“什麼意思?”
麻安然倒了杯水遞給她,“你現在從我家出去,必定會有人看見,加上昨天的事。一傳十,十傳百,他們會認為你身上有蠱。他們會歧視你,忌憚你,排斥你,甚至將你趕出去。”
此話一出,吳恙有些後怕,便問:“這蠱會傳染?”
若是會傳染,昨天救她的小老板怎麼辦?!
還在小老板家裡睡了大半天,豈不是也將這蠱傳染給她了?!
“不會。”
嚇人!不傳染,那就好。
“那他們為何歧視我?還要將我趕出去。”
“不知。”麻安然搖搖頭,“害怕吧。”
“那……我若是被趕出來了,能不能……”吳恙試探地問。
一陣沉默過後,麻安然定定地望著她,“你想住在這?”
吳恙像木偶玩具似的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麻安然又喝了一口水,這次喝水的動作極慢,大概是在深思熟慮。
吳恙認為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既然要解蠱七天,肯定會答應吧,而且自己一看就是人畜無害的好人,多個伴也不錯呀!
“不行。”
沒想到等來的是麻安然斬釘截鐵的拒絕。
吳恙咬著牙,有句國粹想說,忍住了。
幾乎是一瞬間,她笑盈盈地走到麻安然麵前,又是捏肩,又是捶腿,還語氣一軟帶著稍顯做作的撒嬌,“求求你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是活雷鋒。”
一句不行,再來一句。
“好人好事做到底,你就收留我這七天吧!你都願意幫我解蠱了,就讓我住下吧!”
這嬌滴滴的語氣,吳恙聽了都想揍自己。
“我保證蠱一解,立馬走,不給你添任何麻煩,好不好?我住在你家,還能幫你做家務,給你做飯吃,而且你現在正需要人陪。”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理由充足,隻差會心一擊。
“行不行嘛!好不好嘛!求求你啦!拜托拜托!人美心善的安然大小姐!”
吳恙幾乎把自己會撒嬌求人的詞彙都用上了,沒臉沒皮的,一頓瘋狂輸出。
然後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
“浮誇。”
吳恙嘰裡呱啦說了這麼一大堆,竟然就換來了“浮誇”兩個字。
“到底行不行?”吳恙氣得跺腳,也顧不上什麼麵子了,不耐煩極了。
“不行。”
這人不僅怪得很,還鐵石心腸!
吳恙見麻安然不為所動,像個油鹽不進的老頑固,隻好急中生智,使出最後的大招,“你不想知道麻婆婆死前說了什麼嗎?”
果不其然,麻安然終於有了眼神的變化,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線震驚,聚焦在吳恙的眼中。
“她可是有臨終遺言要告訴你呢?而且你不覺得她死得很蹊蹺嘛?我看你一點都不難過,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麻安然的眉頭擠出三條細微的紋路。乘勝追擊,再補一刀。
“還是說,你……”
吳恙話說一半,捂住了嘴。
麻安然一直看著她,沒有表情卻格外嚇人。
吳恙猜不到她在想什麼,在盤算著什麼,她如果動了殺心,自己將會功虧一簣,命喪於此。
她在賭,賭麻安然是個良善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麻安然的嘴角往右邊動了動,“你在威脅我?”
麻家家訓雖然是不許給人下蠱,可如今隻有麻安然一人。
這家訓守不守,如何守,都是她說了算。
“不是,我哪敢!我就是……”
吳恙被她震懾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狡辯。
吳恙的演技時好時壞,實在讓人捉摸不透,既像是早有預謀有備而來,又像是毫不知情臨場發揮。在她清澈純淨的外表下,卻有種城府頗深的違和感。
麻安然想看吳恙究竟演的哪出,前前後後的話都似在故意引導她落入圈套。
莫非婆婆的死,和她脫不了關係?
可如果真的和她有關,這時候她應該想辦法逃跑才對,而她卻想借機住進來。
麻安然本想找個機會試探,沒想到她竟主動送上門,不如將計就計,陪她演這出戲。
“行。你住在這,解完蠱,你得告訴我婆婆說了什麼。”
這反轉來得太快,吳恙還沒反應過來,麻安然便起身往外走。
“還不走?讓我請你嗎?”
“啊?去哪兒啊?”
“去把行李收拾過來。”
吳恙這才快走兩步,跟上麻安然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