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吳恙竟然沒死。那隻小飛蟲在距離不到半米時,被她體內的靈蛇擋了下來。
不足一指粗的小白蛇忽然體型變大,身上的鱗片似乎變得鋒利,像是暗藏了許多冰刀,它的頭上甚至還長出了兩個角,有點像龍卻不及龍的威嚴,反而增添了幾分鬼魅氣質。
沒想到麻安然的靈蛇還有這種本事,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守護神。
小白吐著蛇信子,眼珠也變得通紅,像是染滿了血,呈攻擊姿態,不肯讓半分,正在醞釀戰鬥,準備大開殺戒。小飛蟲顯然不是它的對手,即便占據高空位置,但小白的蛇身居然還能縮短拉長,一下就把小飛蟲撲棱下來了。
雖然有點打擾興致,但確實有點像伸縮衣杆。
小白就像一個戰士,給了吳恙十足的安全感,也給了百分百的底氣。
吳恙壯著膽子走到妏姨麵前,她不卑不亢地說:“把門打開,我要帶她走。”
“帶她走?”妏姨冷笑了一聲,“死人一個,要帶便帶吧。”
“你說什麼?”
“我說,她的屍體,你可以帶走,蠱蟲,要留下。”
“屍體?死了?”吳恙難以置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還是來晚了嗎?居然,死了?
吳恙感覺四肢發軟,險些就要跌倒,她踉踉蹌蹌地走到門口,不停敲打著密室的門,聲嘶力竭地喊著,“安然——安然——”
“不會的,不可能,怎麼會死了呢?我們不是說好,等我回來的嗎?”
“真是可歌可泣的愛情啊!她為了你,甘願自我犧牲,你為了她,可以孤身犯險。你們才認識多久,可以連命都不要了!”
麻佳妏明麵上是在稱讚她們,實際上是滿滿的諷刺和鄙夷。她沒體驗過愛情,更彆說這種為了對方而赴湯蹈火,寧願失去生命也要替對方著想。
她不理解,她們是瘋了,才會做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安然,不要丟下我。”
吳恙滿臉的淚水,卻哭不出聲音。如果真的死了,任憑再多力氣去悔恨都是白費;如果尚有一線生機,那麼她應該再拚死一搏。
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親眼看見麻安然斷了氣,她絕不會輕易放棄。
吳恙雙手撐在牆上,一麵發出陣陣啜泣聲,一麵在尋找開門的機關。雖然她來過很多次,可她並不知曉如何開門,嚴絲合縫的門牆,根本找不到機關。
把背後留給敵人是件很危險的事,可事到如今,吳恙一心想著開門,自己連命都豁出去了,根本管不了什麼背後,敵不敵人的了。
麻佳妏看著她痛哭流涕,心中既是不解又是憐惜,但對吳恙生出憐憫之心,已經是觸碰了她的底線。儘管吳恙不是一個麻煩的對手,想要她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可她偏偏猶豫了。
俗話說得好,猶豫就會敗北。
還在麻佳妏想著是否立刻痛下殺手之時,吳恙對著小白眨了眨眼,然後看向門底部的縫隙。
吳恙給完眼神後,就覺得自己又愚蠢了,那縫隙頂多能進一隻螞蟻,以小白的體型如何能進得去呢?更何況現在的小白還變大了。簡直是異想天開,毫無來由的幻想。
她很是失望,可小白不會讓她失望。小白忽然彎下了身子,不但沒了作戰的姿態,反而像一張軟綿綿的紙,一溜兒煙的,從門縫裡鑽了進去。吳恙甚至沒看清,它是怎麼變身的,又是怎麼進去的。
吳恙眨了眨眼,忽然門就開了。
麻佳妏聽到聲音,立刻又放出一隻小飛蟲,直接往吳恙的方向。
這次,沒有小白替她擋下小飛蟲,飛蟲直接從她的脖頸處鑽進了體內。她隻感覺脖子被叮了一下,摸了摸,沒發現異常,便往密室裡撲去。
地上蜷縮著人著實是把她嚇了一跳,根本認不出是她朝思暮想的麻安然。
麻安然全身潰爛得不成樣子,滿身的血跡觸目驚心,她的身體向內緊緊蜷縮,讓人覺得既恐怖又可憐。
吳恙扒拉著她的身體,顫抖地說:“安然,我回來了。我帶你走,好不好。”
麻安然一動不動,無論怎樣都沒有任何反應,吳恙這才去探探她鼻息。
感覺不到任何呼吸。
吳恙不死心,又去摸她的脈搏。
摸不到任何跳動,甚至她整個人已經冰涼。
“真的,死了。”
吳恙頓時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暫停了。
麻佳妏聽聞,坐著輪椅趕來。她可不關係麻安然是死是活,隻要蠱蟲相安無事即可。
她一把將麻安然的屍體推開,懷中果然護著一個銅罐,罐身滿是血跡。看來人蠱已製成,心臟就在這個銅罐裡,如今就差她的血了。
她興奮地捧著銅罐,笑得有些猖狂,有些得意忘形,畢竟就隻差最後一步,多年來的夙願終於要達成了。
“笑得太早了。”
震驚!銅罐竟然說話了。
麻佳妏嚇得差點把銅罐扔出去,而吳恙聽到立刻反應過來,這聲音是麻安然的。她雙膝跪在地上,爬到麻佳妏麵前,死死地盯著那個銅罐。
“安然,是你嗎?”
銅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仿佛剛剛的聲音是她們同時出現的幻聽。
“裝神弄鬼。”麻佳妏的語氣十分不屑。
“那我是神,還是鬼?”
銅罐又說話了,真的不是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