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死了。
我問媽媽,宋靜夏真的死了嗎?
媽媽反問我想去看她嗎,我搖了搖頭,其實在我心裡,我總覺著靜夏還活著,前幾天我還和她一起玩,和我約定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電影。
那麼鮮活的人怎麼會突然死了呢,怎麼會呢?
我失落的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眼淚不受控製的溢出來,身上臉上還沒好的傷也一陣陣抽痛,胸口好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難受的喘不上氣。
明明、明明我是要告訴她我考了四百七十六分的好消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要是我沒過去就好了,這樣靜夏也不會死。什麼壞事都不會發生。
媽媽坐在我身邊,安慰我說,隻要在心裡記得她,她就永遠不會死,永遠活在我們心裡,就當她去了遠方,到了一個我們去不了的地方。
也許她的安慰起了作用,我哽噎的點點頭,說:“媽媽,我想去看看靜夏。”
媽媽帶著我去了冬郊的墓園。
墓園裡成排的墓碑林立,還有小矮鬆,靜夏的墓碑前放著兩束枯黃的鮮花,墓碑上是她校牌上的照片,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我記得照這張照片的時候,她木著一張臉,攝影師讓她笑,她笑不出,是我逗她,她才笑出來的。
我跟媽媽說,我想在這多待一會。
媽媽說她去墓園外麵等我。
媽媽走了後,我半蹲在墓碑前,眼睛又濡濕了,看著那張照片,哽噎的告訴她。
“靜夏,我期末考了四百七十六分,比全班平均分高了三十分,你看我總算進步了……”說著,我跪了下來,低著頭繼續說:“我寧願不進步,寧願永遠三百多分,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死?”
我在她墓前哭了好半天,除了墓園裡呼嘯的寒風,沒人回我,宋靜夏再也不會回我了,再也不會和我說話,再也沒有人陪我一起上學下學,再也不會有人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教我做題,再也不會有人為我排隊去買櫻桃小丸子的手辦,也不會有人在自己家堆滿了我想看的漫畫書。
一個月後,學校開學,我看見了賀流星,他穿著灰色的羽絨服,眼中也一片黯淡,看起來格外頹廢。
宋靜夏在寒假因病去世的消息全校皆知,全校師生都惋惜不已。
同桌的位置空了,我心裡空蕩蕩的,上課也走神,一轉頭習慣性想和她說話,才意識到她已經不在了。
放學後,賀流星過來找我,
他問我宋靜夏是怎麼去世的,我說是心臟病發作。
沒了宋靜夏,他也不再和我說話,問了兩句,他就走了。
我失落的抓住書包背帶,獨自一人回了家。
拿著習題下意識打開門敲對麵的門,才恍然回過神,她不在裡麵,難過的抱著習題返回自己房間。
三天後,放學後,賀流星又過來找我,這次不是問我,直接說,宋靜夏是不是因為我才意外去世的。
我不知道,但我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我,她一定還好好活著,我間接害死了她。
他憤恨地推了我一把,咬牙切齒的說我是個害人精。
我沉默不語,也覺得自己是個災星。
第二天,我到學校時,大家都不太理我,課後我在廁所裡聽見其他同學議論,說宋靜夏是我害死的。
我氣不過衝出去想跟她們辯解,可她們並不想聽,忙避開我走了,好像我真的是個災星,誰碰誰倒黴。
仿佛真的證明我是個災星似的,班主任突然讓我去辦公室,告訴我媽媽在樓梯上摔了下去,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我不敢相信,魂不守舍坐車到醫院,在危重病房裡看見了昏迷中的媽媽,一瞬間天翻地覆,腦子徹底空了。
一切感覺都是在夢裡,這一定是個夢!
夢醒了,就好了,夢醒了,媽媽也好了,靜夏也活了。
我拍著自己的頭,讓夢趕快醒,視線漸漸模糊,耳邊的聲音也變得遼遠,隔了一層玻璃似的,什麼也聽不清。
直到一道有些熟悉的男人的聲音破開玻璃,撞進耳裡,我才回過神,呆愣愣的看著他,喊了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