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園

薑辭一直都知道祁霖葬在哪。

祁霖成年時，薑辭問祁霖想要什麼。祁霖當時回答他，說想要一個墓地。

薑辭驚訝地愣在原地，祁霖卻依然笑著

他仍記得祁霖說的話。

“在生的開始，選擇死的落幕，又何嘗不是一種浪漫？更何況，是你選的。”

“......”

薑辭的目光落在那一方無字墓碑上，眼神中透著說不出地複雜。

“你還真什麼都沒寫。”

薑辭垂眸，說不清是無奈多一點還是好笑多一點。

在那段恣意的少年時段，他曾說過，若有一天，他死了。墓碑上不必有姓名，不必有身份。若自己有想說的便刻在碑上，若沒有，便什麼都不刻。既然無法選擇乾淨地來到世間，起碼能選擇乾淨地離開。

薑辭放下手中的花，半蹲在墓碑前，指尖緩緩撫上碑身，靜默幾秒後，薑辭笑了，卻怎麼都看著隻有苦澀。

“其實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坐上那個位置，真的值得嗎？”

“......”

“也是，也許你說的對，沒有人能真的感同身受，我終究也是一個旁觀者罷了。”

薑辭扯出一抹笑，話語間說不上是自嘲，還是埋怨。

“可既然你都決定了，為什麼還要對我許諾？嗬...算了，既然都不在了，你曾經到底是騙我還是真的想過，都不重要了。畢竟，你失了我的約，我也鴿了你二十多年，我們也算扯平了。”

薑辭起身，複雜晦澀的眼眸也漸漸消散，他勾了勾唇，久違地有些放鬆，“雖然遲到了很多年，但...再見了，祁霖。”

記憶中的那個人，終究還是遠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