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他的掌心好冷(2 / 2)

在那狹長的傷口中間,一層仍然被包裹在血肉中的,如夢似幻的純白羽翼在將要釋放卻又尚未成熟的邊緣徘徊,於是那點點潔白就隻能深陷在傷口之中,青年現在仍然在滲血的狹長傷口就宛如受難前的折磨一般,隻為了等待真正綻放的那一天。

“你還沒有完全成長。”希的眼神捕捉到了露出的一點白色,他伸出手指,將指尖在傷口邊緣劃過一圈,柔軟的觸感傳來,舒莫的嘴裡發出一聲嘶聲,他應該感覺到痛苦,但現在男人的腦子裡卻隻剩下那股不斷加重的暖意。

“你還需要一點時間……”像是感到惋惜般,希終於舍得伸出手,從始至終,本質上,他的體溫都從未有過任何變化,男人的指尖和肌膚仍然是冷的、無機質的,隻是舒莫誤認為那股湧入體內的溫度是溫暖的。

而真正擁有溫暖體溫的人,隻有他自己,希從未和其他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現在乍一感受到舒莫身上的溫度,男人就感覺自己的肌膚都仿佛被那股暖意微微烘烤了一般,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生出貪戀,又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而青年背後的傷口似乎都散發著高溫,希忍不住將手指插入其中,觸碰到了在那裡紮根的羽翼,這一下就仿佛按到了青年的命脈,舒莫又再次掙紮了起來,希的手指慢了兩秒才鬆開他,他的指尖還殘留著餘溫,血色在指腹上彌漫開來。

男人的眸色轉深了,他看著自己指尖上的顏色,最終,像是無法克製住自己的舉動一般,他低下頭,很輕地舔走了那點紅色。

“彆怕,我會處理好那些麻煩。”角落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是一些僥幸未死的員工和汙染物在活動,希知道獵犬很快就要來了,他將已經疲累至極的舒莫很仔細地抱在懷裡,向著走廊的儘頭走去:“現在,你隻需要好好睡一覺,等我來接你。”

“有人在嗎?”角落裡傳來一道聲音,是有人在向希求救,男人對此視若無睹,他將懷裡的人很輕地放在地上,眼神隻凝固在麵前的人身上,視線化為層層的菌絲般纏繞而上。

接著,希伸出手按住舒莫的額頭,下一秒,黑發青年皺起的眉就緩緩舒展開來,希很輕地撥開他額頭上的發絲,然後又看著那縷發絲不聽話地回到原地,像是在做什麼很有趣的遊戲,在這樣重複了幾次後,他終於放下手,指尖微微抬起,就那樣按在青年的眉心上。

“好好休息吧。”希輕聲說。

男人緩緩站起,他的眼神此時終於舍得離開地上的人,在他的身後,青年背後的蟬翼緩緩收攏起來,發絲也重新轉黑。

“救救我,這裡有很恐怖的怪物!”

有人的聲音傳來,希撫摸著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晌,他取出一個懷表,將懷表上的指針向前轉動幾圈後,男人將懷表收起,他握著黃金權杖,在處理好一切後,做了最後一件事:

“死亡。”

希抬起手,很輕地點了點地麵,這就宛如某種宣誓,又像是對著這片區域內的所有東西下令,一種無形的領域張開又收攏,沒有任何異響又或者驚天動地的波動,希說完這兩個字後,這片區域內的所有活物就在那一秒失去了聲息。

這個房間內的一切都仿佛被時鐘倒轉一般,整個房間猶如一幅流動的畫,隻有站在那裡的白發男人以及躺在地上的黑發青年是唯一靜止的錨點。指針合攏的聲音傳出,而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蓋之後,C區的研究所最高處,在逐漸打開的通道內,一位穿著精致長袍,戴著眼鏡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的眉眼略窄,眼角透出一股刻薄的氣息,女人左右望了一眼,確定她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獵犬”時,她的一側眉毛挑起,很低地笑了。

“這一次,我的運氣不錯。”她誌得意滿地笑起來,作為獵犬,沒有什麼是在異變產生時第一個到達現場,為自己的主人完成任務更重要的事了,她抱著這樣的心情,在C區高層的簇擁下走了出來,接著環顧一圈後,就仰起臉命令:

“這裡的主管在哪裡?讓他來見我!”

“這……”

麵對獵犬的要求,換做以往,C區的高層早就急匆匆趕來候在這裡等待對方的指示,但是現在的主管……

負責C1樓層的管理人無奈地說:“大人,您還是自己去覲見他吧。”

“你們在說什麼?”

女人皺起眉,心中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而在一群人誠惶誠恐的擁護下來到案發現場後,望見那道杵立在原地,即使遠遠望去,也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身影時,剛剛還顯得傲慢又冷漠的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氣,等走到他前方的一段距離後,獵犬就停下了腳步,不敢再觸犯對方的領域。

希仍然站在那裡,沉默地猶如守衛寶物的巨龍;又仿佛護衛主人的騎士,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正視這一幕,同時,希也未曾看他們一眼。

“請原諒我的僭越,我不知道您是這個地方的主管。”

女人低著頭,對希行禮,說道:“星柱斐世之信使·十二,拜見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