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騙人。”林小路直直地盯著白老頭，嘴巴張大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白墨寒亦是滿臉的不相信，視線在林小路和白老頭之間不斷地徘徊。

“嗬嗬，老頭子看人可從來沒有錯過。小路你這孩子天性聰穎，一點就通,而且懂得審時度勢知道進退變通。”白老頭繼續放柔了語氣循循善誘，“我相信，小路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聽到老白狼這麼說自己，林小路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竟是自己大一的時候帶他們的班導。那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林小路見了他就頭疼，所以每次都是能避就避儘量繞著走。但還是有被逮到的時候，而他開始教訓人的開場白就是這麼幾句。之後話鋒一轉，“但是”來了——但是你好逸惡勞不思進取，這樣實在是可惜了……

以前小路聽到這一套一套的廢話總是一個頭兩個大，什麼天資聰穎，什麼一點就通，自己有多少斤兩她還是很清楚的。之所以能夠一路暢通無阻地混出大學，除了有些小聰明外，隻能說是她運氣實在太好，平常成績中下的她，一到了關鍵時刻，小宇宙爆發，就能成為最出色的黑馬級人物。

可是此時此刻，在經曆了如此驚天巨變與非人折磨的林小路聽來，這些話語卻變得有些小小的溫馨起來，她心裡有一種叫做懷念眷戀的情緒開始慢慢發酵。其實，以她現在思鄉成病的狀態來看，就算是以前家對門的那戶人家家裡養的牧羊犬在門口拉得一坨屎都是香的。

正當林小路神思恍惚心緒紊亂之時，白老頭又趁熱打鐵地添了一把火，“小路，在同伴與韃靼之間，應該不難選擇吧。哦，你可能還不知道什麼叫做韃靼。”

“抬頭往那裡看，看到那一大片綠色的草地了麼？”白老頭見對方正詢問地望向自己，便伸手向西方的山坡指去，“那些就是韃靼草，走近看了，你會發現它們長得極像羊腿。而草莖被咬破的時候，也會流出鮮紅色的汁液，味道亦與羊腿相似。

在我們狼族走投無路再也找不到食物之時，我們就會吃那些草充饑。可是不管味道如何相似，草就是草，狼要吃的，始終就隻有肉。由此，有些閒著沒事找事但術法造詣卻極高的成狼，就開始研究如何才能把韃靼草製作成真正的羊肉。”

“最後成功了？”林小路看到老頭子促狹地對自己笑了笑，她絕對可以肯定那個沒事找事的無聊家夥就是老白狼他自己。

“當然，隻要使用抽魂散魄之術就行。將受術者的靈魂抽離轉移到韃靼草上，之後再將他的屍體埋於草下以供養分，持續施咒七七四十九天，所謂的韃靼就製成了。”老白狼得意洋洋地解釋，仿佛是在炫耀一件家中珍藏已久的寶貝一般。滿布皺紋的老臉上那一抹嘲諷而殘忍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林小路的心。

雖然她早已清楚周圍的狼族絕非善類，但親耳聽到一個看上去平易近人形似老頑童的老人滿不在乎地說出如此殘忍殺戮的話語，心中還是感到到一陣徹骨的寒意。再想到初次見麵時，白墨寒就揚言要將自己作為韃靼送給他弟弟妹妹，林小路突然有種想吐的感覺，那種莫名的惡心就像是附骨之疽，讓人絕望到開始厭惡自己的存在。

“決定了嗎？”白老頭的聲音瞬時喚回了林小路跌落到絕望深穀的思緒。

“好，我答應你。”林小路緩過神來，瞥了一眼正在遠處獨自靜坐的白墨寒，終於遲緩地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入了狼窩，便再也沒有退路了。所謂的選擇，也不過是個說法而已。不管如何，至少現在還有個盼頭。林小路現在不得不慶幸自己最大的優點不是喜歡耍小聰明，而是隨遇而安，說難聽點，就是得過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