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時每刻，無論在何處，夏苔鈴似乎都能感覺到來自各處的目光與議論。

有意或無意。

明知可能不是，但她還是控製不住的在意。

在意那些人看的、議論的是不是自己。

哪怕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耳畔似乎還能聽到無數人的竊竊私語，身上還能感受到無數悄悄窺視的目光。

她真的受夠了!

離開吧。

給自己一些時間和緩衝。

讓自己好好想想這一切。

無論是勸阻奈落時，心中隱約的害怕，還是眾人對自己的態度。

她需要自己想一想，但不能在這裡——一個曾經熟悉、現在可能滿是敵意和布滿異樣眼光的地方。

她需要時間重新積攢勇氣。

可是……她能這樣離開嗎？

不是出去玩，而是不知歸期。

——

“奈落。”

奈落抬頭，緊緊的盯著她，目光專注、一錯不錯。

再次見到他，夏苔鈴有些恍惚。

“放我離開吧。”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們的事情。

“你說什麼？”

多久沒見麵了？

一見麵卻是不想聽的話。

從容淡定悉數龜裂，妖氣卷動著他的長發和衣袂，翩然翻飛。

“放你離開？你以為你是誰？”

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轉眼卻因為不相乾的人離開。

“夏苔鈴，彆太自以為是了，你不過是我奈落的一個分身而已。”

“哪裡來的自信和我開口爭取自由，憑借你那無聊的感情嗎？”

那虛假的感情，隻有鬼蜘蛛會留戀！

“自以為是……”

夏苔鈴呢喃著。

多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想不起來。

但似乎習慣一個人後再也沒有聽到過了吧。

沒想到，卻在這個自己最喜歡的人身上聽到了。

奈落還在說。

說那些讓自己遍體生寒的話。

“像之前那樣不好嗎？你替我淨化身體，我給你想要的寵愛，我不會強迫你去做你不願意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要乾涉我的計劃。”

“為了一個悟心鬼，鬨這麼多天，也該適可而止了。”

心痛到麻木，隻有窒息。

“所以……我們之間的事情，這段時間的所有經曆，隻是一場交易對嗎？”

“可以是，可以不是，一切取決於你。”

果然是這樣嗎？

她就說，奈落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自己。

還好，還好沒有問出口、沒有不自量力的去詢問自己在他心裡的分量。

他們都沒發現，那一刻，所有淨靈悉數褪去生機。

花瓣與莖葉褪去柔軟，轉變成大理石的質感，厚重、無光。

藍色黯然，那是力量的沉澱。

當花朵含有的淨化之力用儘的那一刻，它所有色彩將會退為灰白，然後崩碎。

城堡內外，擁有淨靈的人們第一時間發現了異狀。

恐慌，在無聲蔓延。

——

“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