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 陳無憂醒來的時分是正午,她……(2 / 2)

萬法天書 溏詩 5493 字 11個月前

“那是凡人起的名字,它本叫鳳凰台,是因為在那座山上看到的夕陽如同鳳凰的尾羽一樣,不知怎地被以訛傳訛變成了這個名字。”他說,“還有升仙大會,原本也不叫這個名字。通過了升仙大會可不是就能升仙了,隻是拿到了令牌而已,拿到令牌之後還要通過各峰長老的考驗才算正式入門。入門後也不是萬事大吉了,還有兩年半以後的門派小比,修行的路還很漫長。不過現在和你們說這些也沒用,先爬山吧,期待以後能在門派裡見到你們。”男修的最後一句話裡似有深意。

陳無憂抬頭,這座山非常高,一眼望去不見頂。但就算再高的山,爬上去本身對考核者來說也不算什麼難度,或許這山路上還有彆的考驗在等著她們。

陳無憂和李青橙、喚塵三人一起登山。山路上的空氣很清新,好像呼吸都變得暢快了。路上她們也碰見了一些同樣已經穿過森林的人正在登山。看樣子通過前麵森林考核的人不在少數。

玄天劍宗每次都會在森林裡設置不同的關卡,而穿過森林後攀登這座是山的考驗不變的。陳無憂聽說,每次升仙大會能有約有上百人能穿過那片森林,而最後隻有廖廖幾人能到達山頂。據回來的人說,後麵的山路會變得非常難走,腳步越來越沉重,連邁上一個台階都非常費力,而抬頭看山路遙不見頂,所以他們隻能放棄了。但也有人攀登的毫不費力,不知為何。

陳無憂和她們講述了她的見聞。

“是因為靈氣。”李青橙說,“現在我們算半隻腳邁進了玄天劍宗,這裡的靈氣非常濃鬱,如果能運用這裡的靈氣強化自己的身體,就能毫不費力地攀登。”

“所以關鍵在於是否能運用靈氣而不是攀登的速度?”

“沒錯,就算前麵攀爬得再快,如果不能學會運用靈氣,就不可能抵擋得住後麵的壓力,也就不可能登上鳳凰台。”

“你現在就在運用靈氣?”

“是的。”李青橙大方地說,“我已經走過了感受靈氣和運用靈氣的階段,把靈氣儲存在了自己的身體裡。外界的靈氣不像門派裡這麼濃鬱,隻有把靈氣儲存在自己的身體裡,才能時刻運用。但你們現在不用考慮那麼多,隻要運用這裡現成的濃鬱靈氣,讓它像水一樣趟過自己的身體,減輕肌肉的壓力,就足夠了。”

陳無憂決定停下來專心感受靈氣。但喚塵卻有些猶豫。

“我不能吸收靈氣。”她說。

“不應該啊,靈氣是人人都可以運用的。雖然把靈氣穩定地儲存在身體裡很難,但運用靈氣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這裡的靈氣很濃鬱,感受靈氣會比外界容易得多。你以前無法吸收靈氣可能是因為外界的靈氣太稀薄了。靈氣不可能單獨排斥某個人。”李青橙疑惑地說。“甚至有些在凡間的武者也會使用靈氣,他們把那稱之為‘氣’,其實就是靈氣。隻不過凡間靈氣稀薄,使他們隻能碰運氣般的使用,很少能明白靈氣真正的概念。”

“你第一次是怎麼看到靈氣的呢?”陳無憂好奇地說。

“我不記得了。我從有記憶起就能感受到靈氣,那之後就一直沉迷劍術,並沒有深想過是怎麼看見靈氣的。不過準確來說靈氣不是被‘看’到的,是被感受到的。你們可以試著閉上眼睛,放鬆身體,集中注意力去感受。我也隻能提示這麼多了。”

陳無憂和喚塵尋到一塊樹下的空地。喚塵率先盤腿坐下,閉上了眼睛。陳無憂也模仿她盤腿坐下。她閉上眼睛,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不久她看到了出現了一些多彩的光斑,不過那不是靈氣,隻是閉上眼睛後視覺產生的幻象。

陳無憂等了好久,屢次快要睡著,也沒感受到靈氣。她睜開眼睛,日頭已經偏西了,喚塵還在打坐,李青橙也閉上眼睛坐下了。眼前是玄天劍宗的山路,有的人從下麵上來,看到她們坐在樹下歇著,奇怪地走開了。

陳無憂站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她決定不再枯坐,而是去深入思考一下其中的關竅。

靈氣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有的人能看到而有的人看不到?這其中的關鍵到底在哪?陳無憂仔細揣摩李青橙的話。靈氣在不同的地方濃度不同,在門派裡濃鬱在外界稀疏,它是一種在各個地方都存在的物質;靈氣不是用眼睛能觀察到的而是感受到的,它不是因為過於細小輕薄而看不見,而是由於它和常見的物體存在形式完全不一樣所以才看不見。一個一直存在,但是看不見、摸不著、存在形式也和她日常所見的東西完全不同的事物,究竟是什麼呢?

陳無憂感覺自己陷入了死胡同。她完全無法想象出靈氣是什麼樣的。不過既然從靈氣本身無法入手,那就從感受的方式入手,陳無憂想。她平時是怎麼感受到世間萬物的呢?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各種景色;伸出手,就能摸到冷暖涼熱;鼻子可以聞到或香或臭的味道;耳朵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這些是怎麼做到的呢?她也從來沒想過。陳無憂伸出手,用手遮擋住一半的夕陽,她便看不到那些被擋住的光了。或許是因為有光進入了她的眼睛,她才能看到太陽。能看到彆的物體或許也是因為彆的物體發出了各種不同顏色的光。

耳朵能聽到聲音是因為聲音進入了她的耳朵,鼻子能聞到氣味是因為氣味進入了她的鼻子。觸覺是因為冷或熱進入了她的身體,有時會疼痛是因為受傷的身體一部分把疼痛傳給了她。

那靈氣要怎麼像這樣被感知呢?靈氣既然無處不在,那在她的身體周圍肯定也有,也可能會進入她的身體。那她為什麼感覺不到呢?

說起來,她究竟是什麼?陳無憂究竟是誰?陳無憂的身體長什麼樣她一直都清楚,但陳無憂這個概念是怎麼形成的呢?陳無憂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陳無憂,而不是花花草草或者彆的什麼?似乎從她出生以來,甚至更早,陳無憂的意識就隨著陳無憂的身體形成而產生了。她們從來沒懷疑過她們的整體性,事實也確實如此,陳無憂的意識不可能脫離於她的身體存在。但是陳無憂的感情是怎麼產生的呢?為什麼這些血肉拚湊起來就形成了她這樣一個人?

陳無憂開始回憶自己為數不多很小的時候的記憶。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拋棄了,而後被一個老爺爺撿走收養了。老爺爺有子女,但沒有人來看他。於是他撿了陳無憂做個伴。他很少說話,他似乎總是沉默著,他是在思念自己的二兒子。二兒子是他最出色也是最喜歡的孩子,乖巧、能乾又帥氣,可是在16歲的時候掉進河裡死了。他還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們都覺得老爺爺偏心,因此誰也不來看他。他生病了,在床上躺了一冬天也沒好。陳無憂當時隻有七歲,她不知道要怎麼救他,她看著他的身體慢慢變冷,看著他的眼淚流了下來。陳無憂很久之後才明白,他是覺得讓這麼小的的孩子看著自己死去,是一件太過殘忍的事情

老爺爺死後他的子女們又來了,來拿走他的房產。三女兒願意陳無憂去她家住,她覺得陳無憂還挺聽話的。她想要一個便宜又聽話的仆人,讓她過上富貴人家太太一般的生活。陳無憂在三女兒家住了不到一年,然後她逃跑了。陳無憂輾轉了好幾個城市,靠撿東西偷東西為生,最後被老板娘撿去,才過上安定的生活。

陳無憂不願意回憶小時候的事。她把三女兒家的住址忘了,還有許多事她也記不清了。但那些悲傷的感情還是那麼強烈。陳無憂總是孤零零一個人,隻有老爺爺和老板娘願意照顧她。陳無憂希望能過得幸福,可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記憶雖然模糊了,可那些感情還在。正是那些經曆賦予陳無憂的感情,使陳無憂變成了陳無憂。

陳無憂是那些感情的集合。感情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可又到處都存在。陳無憂也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可也確確實實地存在。那麼,看不見摸不著又到處都有的靈氣,是否就是感情呢?是自然萬物的感情?石頭的感情弱一些,火的感情就更激烈,鳥兒的則更為生動。樹是鬱鬱蔥蔥的,大地是沉穩的,天空是悠遠的。如果用我的感情接觸它們,是否就能感知到它們了呢?我應該把我和天地交融,去感知天地。

陳無憂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已經不一樣了。她好似懸浮在一個浩瀚空間的中央,這裡沒有天沒有地,隻有各種各樣五彩斑斕的顏色懸浮著變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