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不斷的呼喊著,哥哥戴上了麵罩走在羅南的前方,17歲的哥哥比羅南高走得比羅南快,而在那狂風之中,羅南聽見了他的聲音。
“小南,等我回來!”
可那天哥哥並沒有及時趕回來,羅南跪在床邊痛哭流涕,可母親慘白的臉上仍然掛著笑容,羅南不斷地說著,“母親,再等等,哥哥說過他會回來的。”
羅南不斷拉扯著母親,可她呆呆地望著天笑著,“孤獨且悲傷的人總會找到太陽,寂寥的人不必自擾。”母親慢悠悠地念出了這句話,她轉頭看著羅南笑,“小南,這是你父親說的,所以彆哭,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那天夜裡,羅南跪坐在鐵門前靜靜地等待著,哥哥答應過羅南的話從未失約,可這一次他卻失約了,一夜之間,失去醫療箱的人都離去了,村落裡漸漸失去了生機,羅南最終還是沒能等到哥哥的出現,等到的卻是無儘的黑暗之地...
村落被一陣劇烈的大地抖動弄得四分五裂,無數的洪水席卷著這裡,羅南嗆了水但很快被拾荒者救了,羅南呆坐在村落的門口,這才發現鐵門早已經變成了廢墟,而村落裡的人也被迫分離,無數的人拚命呼救,羅南看見拾荒者一個接著一個前往救援,可就在這時候,一個刺眼的火光從羅南的頭頂飛過落在村落。
下一刻,羅南的眼前是一道照亮整個天邊的亮光,爆炸的聲音震聾發聵將這裡夷為平地。
羅南被拾荒者護在身下,可羅南也知道,在這裡他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留戀。
2063年,13歲的羅南跟隨著最後的拾荒者前往參軍,弱小的羅南並不被他們看好,可這裡有實物有醫療箱有武器,羅南並不打算放棄參軍。所以當羅南拿上紅點武器的時候,他感覺身上有無數的力量在幫襯著自己,他的恨意他的無助在每一次開槍的時候發泄,戰場猶如地獄,硝煙在眼前彌漫著,那些炙熱的武器發射出來的光隻是碰著就會灼燒皮膚,隻有在休息的時候,羅南擦拭著這些武器才發現,原來這些武器的組裝並不難。
爆炸的聲音在羅南耳邊響起,大地開始顫抖,所有人開始陷入了驚呼與恐懼,羅南看見地殼突然被抬高了半截,露出的是黑色的深淵,無數人掉了進去,羅南眼疾手快拉住了一個人,他垂死掙紮,在最後一刻被羅南拉了起來。
硝煙停止的第三天,一個年輕的少年找到了羅南,他身上滿是傷痕,但被醫療救治過,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對羅南道謝。
“我叫賀平,你叫什麼。”
羅南沒有立刻回答他,因為一股火焰仿佛在羅南的心中生根發芽,羅南轉頭看著賀平,淡淡地說,“我叫卷柏。”
卷柏,一種有著頑強堅韌生機勃勃的植物。
從那以後,羅南和賀平幾乎形影不離。
賀平比羅南小一歲,是北部另一個村落的孩子,他和羅南的遭遇幾近相同,村落都遭受著摧毀,而他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在缺少食物的日子裡,他們每一個人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分配到一個固定的白色藥片和一個麵罩過濾片,白色藥片是集食物與水源一體的壓縮充饑物,這裡被硝煙與炮火毀得寸草不生。
他們所有人,白天在槍林彈雨裡穿梭,那些扔置的炸彈在眼前將人的身體爆炸撕裂,血液飛濺在了四處,羅南看著那些血肉一直嘔吐起來,而賀平就拉著羅南尋找掩體。
夜晚的時候所有人也並不能好眠,又或者是從來沒有在夜晚好眠過。
羅南曾經隻是依偎在母親身邊聽見爆炸,而此刻卻是在黑壓壓的天空中劃過一道刺眼的光芒,隨即爆炸聲在耳邊響起——
“賀平!”
羅南驚恐呼喊著,因為羅南看見在一群人逃竄的時候,賀平還在最後方。
風沙席卷著他們僅存的營地,風沙洶湧一切都是那麼的混亂,羅南怎麼也擠不進去人群,他隻能眼看著賀平和他一點一點分開,越來越遠。
那天之後,營地被迫解散,因為風沙的緣故,拾荒者參軍的隊伍變成了一盤散沙,所有隊伍都被四分五裂,找不到原本的道路。
2067年,羅南和賀平徹底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