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應星脾氣變得很差，不過隻針對程一。

他右手手腕受傷不能拿筷子，隻能用左手拿勺子吃飯，林雯看他吃飯費勁，幾次問他要不要幫忙，他都拒絕了，等程一過來，他又裝作相當笨拙的樣子。

“要不要幫忙？”程一看他幾次挑起一塊山藥，還沒離開碗，山藥就掉下來了。

“不要。”林應星惡狠狠地說。

嘗試了三四次，還是沒挑起來，他將勺子隨手扔在碗裡，悶聲道：“不吃了。”

程一將凳子拉進，拿了雙乾淨的筷子，輕鬆夾起山藥，遞到他嘴邊。

“吃吧。”

林應星勉強接受了程一的投喂，他嘴角有道傷口，隻能小口小口咀嚼，慢吞吞地像隻呆倉鼠。

程一盯著他鼓起來的臉頰，若有所思，她沒發現眼前看似專心吃飯的人，耳朵變得越來越紅。

林雯帶來的食盒是雙層的，林應星吃完上層的飯菜就不吃了，下麵這層一點沒碰。

“吃不完了，下麵的我沒動過，你沒吃飯吧？”林應星彆彆扭扭地問。

“嗯，我到醫院門口吃。”程一幫他收拾餐盒。

“你嫌棄我。”林應星冷著臉陳述。

程一依舊語氣平淡，“沒有。”

“因為我不是周曄，反正除了他，你誰都不喜歡。”林應星越講越難受，眼睛逐漸漫起水霧，他側過頭躲開程一的視線。

迷蒙的視線裡出現一張紙，他聞到程一身上乾燥清新的洗衣粉香氣。

“沒有嫌棄你，不要哭了。”帶著啞意的嗓音，環繞在林應星耳邊，他停住眼淚。

擦乾眼淚，林應星轉過頭，眼睛因為哭過而泛紅，他要看著她吃飯。

程一打開下一層飯盒的蓋子，裡麵是炒青菜，蒸排骨，還有一碗魚湯。

她拿起筷子，選擇距離最近的蒸排骨，一口一口就著飯吃。

林應星看她又隻吃一個菜，皺眉問她，“為什麼不吃其他的菜？”

程一頓了頓，她吃飯很隨意，有個菜配著飯吃就行，常年累月下來就習慣了，以前在家程芳麗會監督著她每個菜都嘗一點。

不知不覺沉浸在回憶裡，林應星見她不說話，開口拉回她。

“對，我不是周曄，我說什麼你也不會聽。”

“和他有什麼關係。”程一斂眉，低頭慢慢吃著飯。

林應星側躺著，見她每個菜都吃掉後，低聲說：“這輩子你隻能和我有關係。”

程一通常傍晚去醫院陪他，要是臨時有事不能去，會提前發消息給他。

林應星再一次拿到她的聯係方式，原先那個號碼被她停用了，如果是因為他才停用，那他還真有本事，林應星苦澀地想。

兩周後，林應星出院了，他拜托林雯重新租房，離z大近一點，出院後他搬到了新家。

“你去學校會不方便。”

“你送我去學校，而且我手還沒好，你要照顧我。”林應星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程一，明明是命令卻帶著幾分忐忑語氣。

“你的意思是，讓我住你這兒？”程一問道。

“不然你怎麼照顧我？”林應星脾氣變差很多，他對著程一總想生氣，然後看她為他妥協。

“我是女生。”程一陳述。

“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林應星又小聲說，“我長得這麼好，我都不擔心你圖謀不軌。”

最終在林應星的軟磨硬泡下，程一還是答應了。

林應星買了電瓶車，每天由程一接送，後來傷都好完了，他借口右手手腕使不上力，依舊讓程一接送。

隻不過程一並不是時時有空，她大部分時間都和她其他兩個朋友一起出去，林應星很是不開心，他一天和她呆在一起的時間比她們呆在一起的時間要少得多，因為這些事和程一冷淡的態度，他時常和她生氣，程一不明白他氣什麼，隻得什麼都慣著他，越慣他，林應星脾氣變得越差。

比起程一，柳生姿倒是很上道，拉著秦輕，兩人一口一個小姐夫，哄地他找不著北，再將程一拖出來。

寒假馬上要到了，她們越來越忙。

忙到晚上10點多，程一揉了揉太陽穴，剛想發消息告訴林應星，今晚不回來了。

上麵醒目的聊天記錄讓她忍不住說了一句，“＊＊，完了。”

柳生姿湊過來看，撐著下巴說：“有時候真不怪人家太折騰，一天提醒你三次，這你還能忘？”

“少說風涼話了。”秦輕一旁說道。

“快走吧，現在出門還能趕上生日的尾巴，祝你好運！”柳生姿接過程一手裡的資料，程一還要交代什麼，被她推出門外。

“還好有個林應星在，不然程一以後怕是要出家。”

柳生姿說得沒錯，程一自打程芳麗去世後，變得越發無欲無求，對待人事物都帶著置之度外的冷漠，林應星好歹將她再次拉了回來。

11點26分，程一打開門，手裡提了個生日蛋糕。

“你是誰？”林應星坐在玄關處，臉色微紅，他側頭問她，旁邊有罐花色包裝的飲料。

程一將蛋糕放在鞋架空地，脫了鞋蹲下來，不得不說，看到他現在不清醒的樣子，程一鬆了口氣。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林應星沒聽見，他拿起旁邊的飲料，還要再喝，被程一攔住了。

一款有點度數的果酒，林應星估計以為是飲料，拿錯了。

程一搖了搖手裡還剩大半瓶的果酒，沒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