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內,生意最紅火的酒樓莫過於尚玉樓了。
“哎,你聽說了麼,那個江恒,對對對,就是那個咱麼揚州城最有名的傀儡師,前幾日不是死了嘛。聽說人家最後完成的那隻人偶已經讓李員外買去。人一死,這最後一隻,肯定價值連城了。來盤花生米。”
“可不是,李員外這回,又要撈足油水咯。”
“我還沒說完呐,雖說人偶是讓他買去了,但這李員外死活也不肯賣啊!”
“有錢不賺他是傻子啊!你啊,就彆糊弄我們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十裡八街的可都知道,李員外好男風啊。嘿嘿,這隻人偶可據說是按照江恒本身製作的。哎呦,李員外看完這人偶都走不動道了,嘿,後來就把這人偶收藏了。任是誰,花多少錢,都不賣。”
“哈,人家死都死了,還糟踐人家。這李員外也不怕有一天遭報應。”
隔日的酒樓中依然人聲鼎沸。也許又有新的事情成為了食客們茶餘飯後的話題了吧。
“來壺燒酒,哎,聽說李員外昨日死了。”
“真的啊,咱昨個不還說那人偶的事兒麼。不會是真因為人偶,遭報應了吧。”
“這還真說不準,李員外死是死了,那人偶卻咋也找不著了。”……
京城慕府前,那人穿一身碧色長衫,站在門前發愣。一會兒,終抬起頭來,絕美的麵容上現出一抹微笑:“慕嚴。”若有揚州來的他鄉客,定會錯認此人是那傀儡師江恒罷。
“把我的思念,傳達給他吧,然後把他帶到我身邊來吧。”那是從最黑暗的無底深淵裡傳出的聲音,帶著無儘的哀傷說道:“他是應該屬於我的,永遠也不可以逃離我的身邊的,這一回……再也不會放手了。”那聲音並不小,但好像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聽見。
因為隻有那一身碧色的男子微微顫了下睫毛,以隻能讓自己聽到的聲音說道:“是,主人……”是幻覺麼?清澈的瞳孔似乎變得有些渾濁了。
……………………………………………………………………………………………………
那被白色長袖包裹著的手,推開了這扇門。
【他又來了。】
“江恒,今天身體怎麼樣?”男子走進房間,溫柔的注視著床上的人。
【彆這麼對我了,我不是主人,隻是個人偶而已,所以即使你溫柔待我,我也不能感受到什麼】
床上的人沒有回答,隻是一直半睜著眼,不會說話,不會動,他就這個樣子躺在這裡已經半年之久了。
“咳咳……咳咳咳……”白衣男子突然咳嗽起來,半年前的那個傷口,至今尚未痊愈。那一劍差點刺穿了男子的心臟。
【慕,慕嚴……】
“為什麼,要對我刀劍相向?”
【……】
“十年前,為什麼在我成婚的那日消失了呢?”
【……你為什麼要哭呢……】
半年前,我刺殺了慕嚴,傷口接近要害,卻沒致命。據請來的道長所說,我是被妖邪所控製了軀體,必須關在貼滿符咒的房間中,出了房間就會再次被控製,傷害慕嚴。雖然與事實有很大差距,不過確實阻止了主人對我發出命令,也因為這樣所以我隻能像個屍體一樣躺在這裡。十幾年我都坐在主人的桌上,但為什麼隻是短短的半年,會如此的難熬。為什麼總是用那麼溫柔的表情看我……為什麼我會因此感到痛苦,明明,我隻是個人偶罷了。
“你就,那麼恨我麼,究竟我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會讓你如此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