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時張嬸果然死活不收夏鷗的錢,雖然僅3碗,兩快錢還要找5角。
她樸實的說:
“夏鷗啊以後多帶著你英俊的男朋友來吃張嬸的涼蝦啊!”
夏鷗笑著說好,我也友好的致意還會來。
隻是那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這位臉上綴著小雀斑的婦女的涼蝦了,因為沒過多久這裡就拆遷了,大家都分散到不知何處。
夏鷗聽說這些時,我以為她會說以後沒涼蝦吃了。
誰知她先是一愣,然後輕聲說:
“以後再沒有她的天空了。”
我想她已經把那片藍天,永久的封鎖在天堂般純淨的心裡。
那裡沒人耕種,那裡永沒有汙染,那裡也絕不會拆遷。我死不承認,那天也已經緊鎖在我心裡。
過後,我開始對小姐有種說不清的情愫了。
夏鷗倒是像根本沒發生一樣生活,保持麵容麻木,除了連拉三天肚子。
夏鷗要我常去看看她媽。
“你沒事多去看看我媽行不?多陪她說會話,討她開心吧。”那天晚上夏鷗就這樣說。
我又開拆皺眉,我想小姐你最大的不可愛就是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立場。我有多少時間去陪一個小姐的母親呢?
我心裡這麼想了,臉上也立刻這麼表現出來了。
“你是在意她是小姐呢?還是不滿現在對你說話的是小姐呢?”夏鷗說,她似乎生氣了,用從未有過的生硬口氣對我說。
我在意她媽是小姐?我至今磚回想起我那天在她家聽她拉家常時有多親熱,也能體會出當我知道伯母是個技女時心裡有多惋惜卻不鄙視。
“我隻是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口氣。”我也來氣了,開始抽煙。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去幫我放水吧。”硬生生地對她說,不帶絲毫情愫。
她沒多說什麼,去浴室了。
爾後我聽見流水的聲音。我有些急躁,我心裡開始怪那嘩嘩的水聲,我怪它,把我的思維理性性格全部都快淹沒了。
到腦子裡回想了一遍,夏鷗拉著我,在陽先下飛跑的情景,對比了剛才她默默的進浴室時的身影,我就決定後天抽空去陪陪他母親了。
“放好了。”她說,臉上的落寞已經換掉,又是一臉純淨。
我討厭她那麼會掩飾,因為那樣我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美麗的大眼睛裡,寫著平靜一片,既不受傷也不雀躍。
洗澡,睡覺。
躺在床上,夏鷗背對著我。
我叫她轉過身來,她就轉過來,看著我,茫然的樣子,我知道她裝的。
我心裡又氣了,我想你既然做了這一行,你還在乎什麼自尊?憑什麼要我來妥協,又不是我媽。
我一氣,就閉上眼睛,就說:
“關燈,睡覺。”
半小時後,睡不著。轉過身一看,被夏鷗那雙幽靜的大眼睛下了一跳。
“你晚上不睡覺瞪著我乾嘛呀?想嚇死我?”
“我在等你醒過來,我有兩句話要說,能說服你當然好,失敗了我也沒辦法。”
“好,你說。”
“第一句,我媽從來沒得到過任何男人的承諾,他那麼喜歡你,是因為一個小姐,會覺得女人能得到男人一輩子的承諾是最完整的幸福。第二句,我媽活不過明年了。好了,可以睡了。”她說完,水波般的眸子就那般燦燦的望著我。
我一下子快崩潰了,猛地樓住她,一個才剛滿20的女孩,她像個充滿神話的深洞,神秘,其實又單薄得讓人心疼。
“什麼都彆說,睡吧,後天我去看她。”
然後女孩在我懷裡很快睡著,呼吸平和。
那一刻,我幾乎要以為我快對她動情。
後來我一有空就去看那婦女。那個當了幾十年技女覺得男人的承諾很稀罕的母親。有時帶夏鷗一起,但大多數是我自己去。我總覺得夏鷗好象不喜歡去看她母親,因為她總在我提議要去的時候找點什麼事出來,要和同學逛街啦,學校有個什麼活動非得參加啦。但是她又確實很愛她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