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紅日初生，萬裡無雲。

顏辭穿著一身青色薄紗，裙擺拖地，在陽光下身上仿佛渡上一層金光，讓人移不開眼。她沒有叫兩個小徒弟，自己雖然不用睡覺，但是小孩子還是要充分的睡眠的，反正她的小徒弟們天資聰穎，用不著起早貪黑。

此時的顏長老絲似乎完全忘了，掌門的親傳弟子從極小的時候開始就被師尊天不亮拉起來晨訓了。

此時的江無憂和慕離陌正往這邊走，師姐妹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性子卻完全不同。江無憂反而更像現在的師尊，小小年紀便有了大人的風範，眉目如畫，對外人清清冷冷，卻對自己的小師妹格外疼愛。

“阿離，到了講堂不要聽信那些弟子說的話，知道了麼？”江無憂拉住慕離陌的手，麵容嚴肅。

“我知道了師姐，我隻是去聽習的，不會在意彆人說什麼的。”慕離陌衝江無憂笑道。

兩人走到近前，慕離陌看著麵前的師尊呆住了，好像她每次見到師尊，師尊都是穿的極其清淺的顏色，但是卻是極好的料子，她和師姐身上的弟子服和彆的弟子相比穿起來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不過師尊穿紅色一定更好看。慕離陌好奇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顏辭轉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小徒弟，江無憂小小年紀卻已是築基修為，不知是不是有神珠庇護的緣故，不過奇怪的是掌門和她幾次都沒有在這孩子身上探查到神珠的氣息，隻能歸於是師祖的術法太玄妙。

“無憂你先行禦劍過去吧，為師帶著阿離過去。”顏辭看著兩人道。

站在劍上，慕離陌雙手摟著顏辭的腰，不停地往下看，顏辭不用低頭都知道小家夥興奮得不得了。

到了講堂，顏辭把慕離陌安置在最後，“就坐在這裡聽。”

因為今天是顏長老授課，此時的講堂裡早早就坐滿了好多弟子，都在時不時抬頭望著後麵的那一抹曼妙身姿。

“顏長老也太好看了吧，嗚嗚嗚為什麼顏長老不是我的師尊，整天看著這般的大美人，我的修為肯定提升得飛快。”

“得了吧你，人家顏長老怎麼可能看得上你，你比得上江師妹麼？”

“切，再怎麼說我們好歹比後麵那個廢物強吧，她還真是幸運，廢物一個還能被收作顏長老的親傳弟子，竟然還有臉來聽習。”

“就是，一點修為都沒有，就仗著從小跟在顏長老身邊就收作了親傳弟子，真給謫瑤閣丟臉，呸，是給整個清泫宗丟臉。”

幾個外門弟子圍在一起討論，卻沒有壓低聲音，他們的家族在清泫宗建宗時都是出了一份力的，所以絲毫不怕被上麵的顏長老聽到，反正清泫宗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廢物跟他們家裡撕破臉皮。

江無憂聽到這些，擔憂地轉頭往後看。慕離陌坐在後麵，將這些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麵上卻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將視線定格在前麵的那個身影上。

這些話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了，這些年她雖然不怎麼出去，但是隻要一出門，那些外門弟子就會若有若無的在她身後說著這些話。

起初是傷心的，可是她仔細想想又覺得那些人說的沒錯，如果不是被師尊撿回來，依她的天資怎麼可能成為修仙界最年輕的長老瓊時君的親傳弟子。

後來她就想開了，反正她有師尊和師姐疼，師尊雖然平時清清冷冷的，但卻對她極好，那些人隻是嫉妒罷了，嫉妒她有這麼好的師尊。

想到這裡，慕離陌不自覺地傻笑。那幾個弟子看到慕離陌反而笑了起來，以為是在挑釁他們，就又湊在一起密謀著什麼。

這時，一道靈力將幾人提起來，“彭柯，齊羽，我剛剛講了什麼？”清冷威嚴的聲音傳來。

那些話顏辭自然也聽到了，不過她並沒有打算製止，就是想看看自己那小徒弟是何反應，沒有想到抬眸竟看到人在傻笑。

顏辭秀眉輕挑，難不成她這徒兒真的被養廢了？不過這樣也好，她隻是依著承諾護她周全而已，省的她還要費心去安慰這孩子。

被點到名的幾個人低下頭不敢直視麵前的顏長老，“宗門內部禁止傷害同門，清泫宗的律令你們要好生記住。不論出身，任何人隻要身為清泫宗弟子，違反律令都是要到訓誡堂領罰的。”顏辭似乎是在對幾個人說話，又像是在對所有弟子規勸。

“你們幾個聽懂我的話了麼？”

“是，顏長老，弟子們知錯。”明明好像還沒犯錯，彭柯等人戰戰兢兢地行禮，顏長老幾乎都沒用靈力，光是威壓就已經壓得讓他們喘不過氣了。

慕離陌看著台上的師尊，臉上的笑容綻的更開，不過這次很有眼力見地捂住了，她還是不想給自己招惹一些彆的麻煩的。

她又不傻，知道師尊剛剛那番話是在維護她。

傍晚回謫瑤閣的路上，慕離陌抬頭看著在夕陽下好似神女一般的女子，“師尊，徒兒可以一輩子呆在師尊身邊麼？”

顏辭聽到這話有些怔愣，心中複雜，但是麵上不顯。

她想不通這孩子每天腦瓜裡在想些什麼，如果知道自己隻是想在未來某一天取她性命，照顧她也隻是因為對她娘親的承諾，會不會很失望？

顏辭似乎內心深處不願往下深想，她望著遠方的群山。“修仙之人，內心不該有太多牽掛和執念。”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慕離陌聽到這話，心中有些委屈，師尊的意思是說她的想法不對麼，可是她又不修習，壽命也不會長到哪兒去，短短的一生她就隻想陪在師尊身邊就夠了。

顏辭微不可察地輕歎，“以後你會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