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文試，江無憂和唐溪嵐大老遠就看見慕離陌蹲在那裡，一臉笑意，看起來有些傻。

唐溪嵐嘖了一聲，平日裡蔫了吧唧的，這一看就是和顏姐姐和好了，於是爬在江無憂耳邊輕聲道：“江姐姐，你看看你那小師妹平日裡多清醒，這一陷入愛情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了。”

江無憂扭頭看向她，“愛情？”阿離？

唐溪嵐也沒多解釋，拉住人走到慕離陌跟前，可是蹲著的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似乎完全沒有察覺。

“咳咳，進展如何了？”唐溪嵐一臉壞笑地發問。慕離陌這才站起來，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懵，“什麼如何了？”

“顏姐姐啊，到哪一步了？”

慕離陌的臉肉眼可見地從耳尖紅到臉頰，“你不用參加你的文試了麼？還在這裡做什麼？”

唐溪嵐頓覺無趣，這也太容易害羞了，怕不是隻牽牽手吧，照這趨勢什麼時候能推倒顏姐姐。看來還需要她幫幫忙。

“放心，幫人幫到底，等我通過試煉，本小姐親自指導你。“唐溪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指導什麼？”一旁的江無憂突然發問。唐溪嵐有些心虛，擺了擺手，“沒什麼江姐姐，我那也是從書卷裡學來的，可沒有去那些燈紅酒綠之地。”

江無憂眉心微動，卻沒有再問什麼，將目光投向台上。唐溪嵐悄悄打量著身邊的人，看不出來情緒。江姐姐是不是誤會她了啊，可是江姐姐對這種情愛之事該是不太懂的，但她可不是那種窮奢極欲之人啊。

想再說點什麼卻又不知人到底生氣沒。恰巧此時長老們都到了，唐溪嵐隻能撇了撇嘴坐到了位置上。剛坐下就看到台上的顏長老朝著慕離陌的方向彎眉淺笑。而那邊的人笑得更開心了。

嗬，兩人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模樣真的好麼？真煩人。

二十五個座位，卻隻坐了二十四個人，陶默並沒有出現，昨日來這裡果然是彆有目的。慕離陌現在也不想去窺探真相了，她覺得自己現在才真正觸碰到了師尊那冷漠疏離的殼子下的脆弱孤獨。

她現在可以好好陪著她就夠了。

看台上的陸紫嫻是第一眼看出不對勁的，小師妹那眼神可不像是長輩看徒弟該有的。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她也隻是歎了口氣，罷了，既然是兩人的選擇，她也沒什麼好阻止的，這樣也好過兩人互相折磨。

不過小師妹今日看起來心情就不錯，臉都沒怎麼擺正過，光顧著看她那小徒弟了。愛情還真是神奇。

這時柳雨眠宣布試驗開始，顏長老終於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到演武台上，周圍圍觀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慕離陌看向自己師尊的眼神無奈又寵溺，誰讓她師尊太過優秀了呢？

清冷的聲線響起：“今日不必動筆。”

參加的弟子一個個都傻眼了，不動筆？

“命題乃‘天下’二字，現在起諸位便可以開始起身發言。”顏辭說完就自顧自地回到了位置上，台上的人和圍觀的人便都開始小聲議論。

“這命題好欸，不把天下懷於心中，哪裡有資格做清泫宗的弟子。”

“不愧是瓊時君，眼光果然長遠。”

唐溪嵐回頭望向江無憂和慕離陌的方向，一臉愁容，似乎在求助。江無憂有些無奈，依她的首輪表現，這題隻要好好說不就成了麼，還在裝無辜，偏了偏頭避開了視線。

而慕離陌是根本就未曾發現唐溪嵐投過來的求助的眼神，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顏辭的身上。唐溪嵐翻了個白眼，真是重色輕友。

“弟子梁墨願為一試。”唐溪嵐左前方的人站了起來，慕離陌視線被拉了回來，是那日給江無憂表白的小弟子。

楚長澤微微點頭表示準許，那小弟子開始前偷偷往江無憂的方向瞥了一眼，被唐溪嵐看到了，莫名有種危機感。

“弟子以為，所謂天下可分兩種，一是日月星辰，花鳥石獸，人間百態，天下之景，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這是實實在在看到的天下。”

“其二，天下是虛無的，是存在於心裡的，是無數人創造出來的。是人的胸懷抱負，是心之所向，這世間有千千萬萬個人，就有千千萬萬個天下。”

楚長澤和宋祁均點了點頭表示讚許。梁墨看到有長老點頭，終於長舒一口氣，坐下後控製不住地又看向江無憂，而那邊江無憂竟然和人視線對上了。唐溪嵐看到梁墨臉上出現了可疑的紅暈。

不是吧，這人喜歡江姐姐？唐溪嵐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勝負欲，猛地站起來，“諸位長老，我可以發言麼？”

顏辭挑了挑眉，這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可是最不喜歡看書的，她本以為這次人就該放棄了，這是被刺激到了？

楚長澤點頭示意，唐溪嵐清了清嗓子，“我認為，天下的含義並不是第一位的，仙門弟子，乃是守護者的身份。最重要的是要想好如何守好這天下，使得天下太平，宇內澄清。泛泛而談誰都可以，可若是連為天下獻身的覺悟都沒有，如何配得上做這天下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