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顏辭將塵封已久的忘世遞給慕離陌。
被精心保護的古琴一百年來再沒奏出一聲琴音,直到再被它的主人拿起才終於有了反應。
正如其名,沙城不知為何常年風沙作亂,也沒有什麼鬨市酒樓,更像是幾個村子錯落地擠在一起。
不過若是天朗氣清之日,也可見到孩童玩樂,現下卻完全聽不到嬉笑打鬨的聲音。
敲來一戶人家的門,從裡麵顫顫巍巍走出來一位老者,看著蒙麵但氣質不凡的兩人充滿了戒備。
“老伯不必擔憂,我們不是壞人,聽聞最近沙城出了些怪事,故來此處查看一番。”
慕離陌將手裡的玉佩遞給老人看,上麵刻有清泫二字。老者激動地握住慕離陌的手,“真是太好了,二位仙長快快請進。”
屋內燈光昏暗,床上還躺著一位老婦,撐起身子想坐起來,被老先生又扶著躺下。
“讓二位仙長見笑了,家裡亂,老婆子又命不久矣,實在是……”老者說著說著哽咽住了。
慕離陌張了張口又說不出話,凡人壽命,她們不可乾預。
“我是這個村的村長,近一個月來不知為何村裡的娃娃們就莫名其妙地丟了,人心惶惶的,再這樣下去我們怕是都要死這兒了。”
顏辭打量著屋外的風沙,轉頭問道,“這些孩子的失蹤有什麼共同點嗎?”
村長仔細回想一會兒,恍然大悟道,“男女倒是都有,不過這些孩子倒都是丟在了像今天這樣的天氣,而最近一月有餘都是這樣的天,所以現下大家都不敢出門了。”
慕離陌皺眉,她從進沙城以後就覺得胸口發燙,好像是神珠感應到了什麼一般。
“沙城這幾百年間曾有魔族女子出現過嗎?不知老伯是否知曉?”
村長點點頭,“隻不過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也不知真假,傳說是有一位魔族女子曾在沙城救了兩位修士的性命,後來就不知三人去向何處了。”
慕離陌點頭,“多謝老伯,還請待在家中不要出去。”
施了術法擋住風沙,顏辭戳了戳身旁的人,“你怎麼曉得什麼魔族女子的?”
“師尊,我覺得那三人應該是師祖,伏琅和那名喚蘇念的女子。”
“我對師祖的第一印象,便是她老人家整日閉關不出,在研究什麼機關法術,不過阿爹曾說我出生時她老人家還親自到了憫花城說要讓我入宗,卻無甚交流。”
“如今看來她老人家應該早早就把我算進了預言。”要不怎麼讓她救小徒弟,或者說喚醒神珠呢?
慕離陌輕笑,“依師尊的資質,本來就是要受諸門派爭搶的。”
話音戛然而止,慕離陌緊緊拉住顏辭的手把人護在身後。“師尊,有人來了。”
顏辭看著擋在自己前麵的人覺得好笑,她雖說修為沒了可也沒弱到這種程度,不過被彆人護著的感覺倒也不錯。
遠處飛揚的風沙裡隱隱綽綽有一個人影,慕離陌手中的劍已經舉起,看清那人的麵容後又放下,臉上是懷疑和震驚。
“雪師祖?”
顏辭也看到了那邊的人,一襲白衣破破爛爛,似乎是受了傷,肩頭滲血,可是看起來還很年輕,沒有那種高深修為者的自若和強大。
“我們怕是中了幻術。”
很明顯,那人根本不可能是如今還在壓製伏琅的雪玲瓏。
“周圍的風沙停了,所以或許那些孩子根本就不是失蹤,而是中了這幻術去了某個地方。”
慕離陌驚覺,“所以風沙就是幻術?”
顏辭搖頭,“不一定。”這裡太奇怪了,是何等高深的修為才能將這幻術維持一月之久,且進來那麼多孩子,施法之人隻會耗費更多靈力,師祖都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
又或者,這裡就是真實的世界呢?
“所以也有可能是兩個時空的重合點麼?”
顏辭滿意地點頭,小徒弟還是很聰明的。
前麵是身上帶血一瘸一拐的雪玲瓏,後麵是悄悄跟著的師徒倆。但是不得不說有朝一日比師祖修為還高的確是沒想到的。
雪玲瓏終於倒在了一個山洞旁,而山洞裡還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兩人意外地看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
竟然是伏琅。
“師祖和伏琅以前反而是朋友?”慕離陌用氣音在顏辭耳旁說道,被自家師尊一掌拍開。
在她耳朵旁邊吹氣做什麼?
終於,雪玲瓏也漸漸體力不支地靠在崖壁上昏迷過去。
過了好久,濃密的林裡傳出一道聲音,“師尊,那位蘇前輩再不來,這倆人就要死在這裡了。”
顏辭表情複雜地看著一臉擔憂的人,這孩子眼裡還有一點尊師重道麼?這話若是讓旁人聽了肯定要說她不敬師祖。
終於,山洞前出現了一位黑衣少女,生得明豔動人,眉眼靈動,明淨清澈的眸子裡是擔憂和猶豫。
她已經偷偷跟蹤這個白衣仙女好久了,隻覺得這人生得真好看,即使受了傷也不減半分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