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景還真是熟悉，顏辭用力拉住了慕離陌的手。手被握得生疼，慕離陌也沒有反抗，她知道師尊在害怕，這樣才能有安全感。

“雪玲瓏，你怎的這麼狠啊，你那麼厲害，怎會找不到破解之法？你便就這樣直接殺了她嗎？你不愧疚嗎？”

伏琅質問的聲音越來越大。

這倆人最終分道揚鑣的原因似乎已經顯露了，雪玲瓏為了護天下百姓，可以拿劍指向自己心愛之人。

而伏琅則完全相反，他可以為了一個人，殺光天下。

情與義，不可兩全。

可那也不是置天下人性命於不顧的理由和借口。

雪玲瓏沒有回應伏琅的歇斯底裡，將蘇念輕輕地放在一旁，舉劍指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那位魔尊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去，竟還放聲大笑出來，飛身撲向雪玲瓏。

魔氣和靈氣相碰，雪玲瓏被震開，慕離陌在身後穩穩接住她。

“我來幫你。”

琴弦一攏，琴音與再次衝來的魔氣嘭地相碰炸開，伏琅被無辜波及，一身狼狽。而顏辭站得好好的，被小徒弟穩穩地護著。

“嗬，本尊倒是小瞧你們了，不過今天這裡就是你們的埋骨之地。”

一紅一白兩把劍影糾纏在一起，不過顯然現在的雪玲瓏還沒有那麼強大，稍顯吃力。

慕離陌手指輕撚，那帶著魔氣的紅劍竟偏了一毫，被雪玲瓏靈巧地多開，一劍插入肩膀上。

魔尊往後退開，手扶上自己出血的肩膀。

慕離陌微不可查地歎氣，雖然不合時宜，可這個魔尊的實力是遠遠不如幾百年後的師祖和師尊的。

可造化弄人，偏生是師祖還並不強大的這個時刻，蘇前輩死了。

她們相遇的時機令人惋惜。

召出洛祈安送的歲寒劍，慕離陌往前加入了兩人的打鬥，是兩人從未見過的劍術，如影隨形，快而又準，每一劍都能準確地廢了他的腿和胳膊。

魔尊本與雪玲瓏糾纏已然不占上風，現下又多出一個，自然抵擋不住。

在雪玲瓏的劍刺入魔尊的心臟之時，慕離陌退回了顏辭身邊，下一瞬，兩道倩影消失不見，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塵埃落定。

伏琅流著淚看著那個白衣背影，“雪玲瓏，自今日我才知道，你是個如此淡漠之人。”

“你根本不曉得蘇念為了救你付出了多少。”

“在你昏迷之時，她日夜不眠地照顧你，為了救你去極寒之地取冰蓮，根骨受損，這些你卻都不知曉。”

雪玲瓏沒有轉身，清肅冷寂的人第一次雙眼噙淚。

她怎會不知曉？她當時已然有了意識，聽得到外界的聲音，可是她不能說話，不能睜眼。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

可她能怎麼辦？看著這滿城無辜百姓慘遭毒手嗎？她做不到。

她生來就是這樣的人，帶著這般信念。

城牆上站著的人已經不見了，這好似是一場夢，可又不是夢，那一日，她的師弟和她恩斷義絕，分道揚鑣，而蘇念的身體被她安放在聽雪閣後的冰洞，又怕她孤獨，日日去陪著她。

後來，她似乎找到了能讓蘇念回來的法子，造出了神珠，隻要用她的全部修為把此珠渡給蘇念，她一定可以醒過來，而屆時無論自己的結果如何，她都可以承受。

這是她欠下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