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你是想本城主拿鞭子先狠抽你一頓,才能知痛做事?!”
其實從見到他的那一刻便知曉他要找的是誰,但獄卒十分為難,訕笑的囁嚅答道:“城主,不是小的不給你開門,但二少爺說了,這人罪無可赦,旁人不可輕易探視,沒有他開門的命令,小的……”
話未儘,裴寂聽都懶得聽完了,抬手就使勁給了他一耳光。
裴寂沒有武功,身子又養的嬌,打人完全不疼,獄卒受了這一耳光就跟撓癢癢肉似的,隻覺稍稍疼了一下便再無他礙。
他這力道和京墨當初打京晝時絕無可比,她一耳光打過去時,直接把京晝打進了數米後的軟塌裡,臉打腫,嘴角破,擦了最好的金創藥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全好。
“再說一遍,誰是旁人?”裴寂高貴冷豔的瞪著他,模樣又傲又拽。
“整個城主府都是我的,我要在自家找人,你竟然敢說我算是旁人?信不信我回頭就告訴小鉤!”
整座奉雲城誰不知道裴二少視兄長如命,這要是被二少爺知道了,定會雲淡風輕的命人生生撕掉了他的嘴以此謝罪。
意識到說錯話的獄卒嚇得連連告罪,苦聲央他留情。
“知道怕了還不快點開門。”裴寂扯高氣揚的橫他一眼,極其傲慢的威脅他,“隻要你乖乖聽話,這一次我就不告訴小鉤了。”
獄卒隻得臉色哀愁的給他們開了門。
裴寂和陳大夫終於順利進入牢房,不想當他們剛剛看清牢中一幕,皆是臉色大變。
陰暗無光的地牢裡,隻有門口的一盞幽幽燭燈照著牢裡,堪堪照出裡麵的景象。
正中間的視線區域裡,京墨屈身跪在地上,頭顱低垂沒有氣息,手臂與腰身被數根鐵鏈高高的吊起,襤褸衣紗下露出的每一處肌膚都被抽爛了,血液如線的滴落墜地,把她一身黑衣都染成了暗黑的紅色。
剛剛入牢,即便是裴寂都能聞到牢裡的血腥氣極重,彌漫了每一處角落。
可見這短短五日裡她受到了多少的折磨鞭打,也許被活活打死了也說不定。
刹那,裴寂的心口高高懸起,腦子頓時空白成了一片,快步上前衝到她的麵前,伸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鼻息。
還好。他心裡大鬆一口子,她還活著。
即便氣息微弱的不值一提。
“陳伯伯,她還活著的!”她全身都是傷,裴寂不敢輕易觸碰,紅著眼眶回頭,急聲喚道,“你快來看看,瞧瞧她怎麼樣了!”
陳大夫冷著臉的上前,伸手推開旁邊礙事的裴寂,蹲下身子,開始粗略的為昏死過去的京墨檢查。
剛把上脈就不出所料,她身體裡長期霸占的蠱蟲正在拚命驅趕入侵的寒毒,才會導致她昏死過去。
若是再晚一日,此人必死無疑。
裴寂站在旁邊眼也不眨的盯著,見陳大夫的臉色第一次如此凝重深沉,便知這一次的不同尋常。
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來的及時。
心驚肉跳的同時,滿是無儘的憤怒。
獄卒戰戰兢兢的站在他們身後,壓根不敢開口說半個字。
可哪裡是他不說,火就燒不上他的身。
“混賬東西,你竟敢把她傷的這麼重!你知不知道她是我什麼人?”氣糊塗的裴寂一把扯過獄卒的衣領,高聲怒斥道,“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這,這……這和小人無關,小人冤枉啊。”
獄卒啞巴吃黃連,結結巴巴的辯解道:“城主,那日是你親口說隨二少爺處置此人,他便吩咐小人照列用府規懲處,一日鞭三十,一鞭不得少,小的聽從吩咐辦事,望城主體諒!”
聽罷,裴寂啞口無言,無話可辨。
任由他們處置,當初這話確是他心灰意冷之下親口所說,現今京墨成了這個樣子,怎能怪得了旁人?
“好了,彆吵了。”這時,檢查完畢的陳大夫站起身,麵無表情的道,“再不快點,等人都死透了,你再找誰問罪也毫無用處。”
聞言,裴寂忙鬆開了獄卒,然後急聲命令他開鎖放人。
“放,放人?!”獄卒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城主要小的放誰?”
“除了她還能是誰。”裴寂不耐煩的指了指前麵。
可憐弱小的獄卒嘗試與他講道理:“城主,這是二少爺親口下令要嚴查審訊的罪犯,若是突然丟了,小的怎麼和二少爺解釋……”
此刻的裴寂一顆心全放在了彆處,哪裡有耐心聽他廢話,相當豪氣的一揮衣袖。
“你囉囉嗦嗦個什麼?大不了所有的後果我全力承擔便是,快點把這些銅鐵破鎖都給我解了,我要帶她回去治傷,若是你耽誤了她治傷,事後我一定要小鉤狠狠懲治你!”
眼前的裴寂左催右逼,動不動就說要去和裴二少告狀,可謂官大一級壓死人。
萬般無奈之下,獄卒隻能拿出腰間的一大串鑰匙,含淚忍酸的上前抖抖索索的解開每一根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