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笑了,“不像吧,當時我見他也不太像,因為印象中當老師的大多都是平頭帶眼鏡或者就是上了年紀的,很少有見這麼年輕的,甚至還有點邪氣得很,可他偏偏還真是個老師,那時,我……你也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很多同學會瞧不起我,甚至……孤立……”
“祁連……”夏安多少有些心疼,這是祁連不太願意揭開的疤痕
“這些我都已經習慣了,夏安,你知道嗎,如果你吃過了糖,就不願再吃一丁點苦了”
夏安:“江澤野是你的糖?”
祁連被關進廁所過,當時他們跟祁連還不太認識,那時候已經放學,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時候,那時的夜晚還是很涼的,更彆提他被灌了一身的涼水,整個人瑟瑟發抖的躲在廁所的最角落,他已經不期待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或者他已經打算好了一閉上眼便不會再醒來的準備
心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有力,同時也顯得分外薄弱,生命像是在一分一秒中慢慢流逝,大腦也漸漸開始沉睡
像是有一簇星火照亮了周圍的黑暗,一道聲音喚回了沉睡的心靈
那人聲音清澈,問著“這裡有人嗎?”
不知為何,祁連覺得,他伸手一定會得到那人的救助,莫名中的一種信賴感……
後來他被送到了醫院,迷糊中他迫切地想看清了那張臉,是他期待的那張臉
路之逸剛忙完便迎來了不速之客,江澤野手上拎著兩瓶酒在他麵前晃了晃,“好同學,不請老師進來坐坐?”
那人來回觀著,“你這公司整得不賴,果然是不負眾望啊!”
路之逸走上前扯了下脖間的領帶靠坐在沙發上,半點沒有情麵:“你早不是老師了,彆忘了,你可是被學校辭退的”
“哎,彆說那麼難聽,我是自動離職的,哪有辭退這一說”
路之逸不與他嗆,接過那人倒的酒喝了起來,江澤野給他碰了碰杯:“茫茫人海,咱師徒倆能相遇,也是緣分”
路之逸:“不是師徒”
江澤野:“行,那朋友行吧”
路之逸:“也非朋友”
江澤野嘖了下,“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記仇?當不成戀人也可以做朋友的啊”
路之逸冷眼看著他“注意說辭”
江澤野見他這樣嗤的一笑,“還是跟以前一樣,半點玩笑都開不得”
“那是你認為的玩笑”
眼看路之逸就要有攆人的動作,江澤野立馬安生了不少,“這不實找不到人聊了,就想起了你,這麼多年了,朋友情分總是還有的吧?!”
路之逸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的將手中的酒杯飲儘
江澤野在國外做過一段時間的老師,這人比路之逸大六歲,國外的一段時間算的上良師益友,但江澤野這個人實在不太適合做老師,本就骨子裡比學生還野,還儘搞什麼出格的事
可以說這人從當學生的時候就跟家裡出櫃了,老師也不是他自願當的,是家裡老頭逼得緊,這才不情不願的在學校混了這麼幾年,他追過路之逸一段時間,當時被路之逸狠狠揍了一頓,從那後他就消停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有了隔閡,再往後便是他被學校辭退的消息
江澤野不適合做老師,但是很適合做朋友,前提是他對他沒那方麵的意思
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路之逸暼向那人還有些微紅的嘴角,問著,“現在是無業遊民?”
“老路,嘴真毒啊,是啊,無業遊民,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哪像你,自己都當老板了”
路之逸不接他的捧,一針見血的問著,“你跟那學生,什麼情況?”
江澤野撩了下眼皮,望著他,“怎麼?吃醋了?”
“喝醉了就滾!”
“彆,你還說我,你身邊那個學生又是什麼情況?”
路之逸頓了頓,說著:“我們跟你這個不一樣”
江澤野挑著眉,“哪裡不一樣了?”
路之逸擰著眉看向他,江澤野則一臉玩味的迎著他的目光
…………
祁連緊了緊扶在欄杆處的手,像自首更像是一種解脫,“是我勾【引】的他,當時他隻是喝醉了”
對於震撼,他更多的是疑惑:“為什麼?”
“夏安,知道我為什麼願意找你說嗎?因為我知道你會懂我這種感覺”
夏安:“……”
祁連:“愛一個人大抵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夏安心驚了片刻,垂著眼試圖掩下差點藏不住的慌張,不知過了多久,他問著,“那他呢?”
祁連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他……拒絕了我……”
風卷著一層又一層的憂傷,壓向那剛剛破土而出的嫩苗,所有本該勸慰的話此刻猶如一杵大石壓得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