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男人痛叫了一聲。
身上的力道猛然撤開,一隻熟悉的手把她撈了起來。
她的身體碰到了什麼,薄薄的,很清涼,隨後如同水撲火滅般,身體的熱度降下來,變得適宜又愜意。
她睜眼一看,隻見少年握緊拳頭,在抱著她飛奔。
他拳縫裡射出水藍刺芒,叫人想到盛夏的海,絢爛奪目——一看就是克火的。
是【友善狀態的火神君】給他們的水滴吊墜!
吊墜施法,變出一個深海般的大水泡,穩穩將他們包裹在內,隔開殘忍蝕骨的烈焰。
她回頭一看,見那火神君還在與另一大水泡纏鬥,暫時無法脫身,不禁鬆了口氣。
太驚險了。
不過,這可怎麼辦呢......
————
慕容天片刻也不敢停,一口氣跑了十來公裡,待終於跑到安全地帶,才慢慢放鬆身體,累得趴倒在地。
阮青山圍著他繞了一圈,看到他脖子上青紫的勒痕,心中有些異樣。
真的,任務不好做啊。
忙活了一天,什麼都沒辦成,還落得一身狼狽。
而且......
她望向西斜的落日,盯著那暈染的紅霞。
天快黑了。
她垂下頭,拱起少年的手掌,在他掌心寫道“找覺睡”。
少年看著她,撐起身子,想要站起來。
她搖搖頭,獨自沒入林間,隻留一尾殘紅。
她好快。
她在林間奔馳著,嚇得山雞“咯咯”直叫,野兔紛紛散開。
繞開幾塊巨石,她終於找到一棵高大粗壯的林木。
枝條盤結交錯,綠藤累累,算是個不錯的暫居地。
話說回來,火神山雖然危險,然而山下土壤肥沃,林木成群,竟是個風水寶地。
找到住處,她就飛快返回,又帶著少年過來。
少年已經恢複體力,從容地圍著那粗木看了一圈,便誇道:“阮阮,你真棒。”
兩人齊心協力搭了個藤曼小床,打算今晚就在上麵過了。
她看著那小床,喝著西北風,心道:穿越過來,“荒野求生”還真沒少體驗。
沉沉入夜後,她讓少年留在營地取火,打算給人孩子打隻山雞吃。
既然穿成了狐狸,總該體驗下狩獵吧!
她潛在黑夜裡,身子忽前忽後。
鼻尖微翹,捕捉獵物的氣息。
耳朵高高豎起,不放過任何一點細微的動靜。
沙!
說時遲那時快!
她猛地竄出草叢,撲向倒黴的山雞。
利齒插進細嫩的喉嚨,鐵鏽般的血腥味蔓延開來,刺得她渾身一震。
山雞的腥臭氣息在鼻尖繚繞,惹得她胃裡翻滾,隻想嘔吐。
好臊。
幾個月不洗澡的、腐爛陳舊的氣息。
亂毛在糞土滾過,細小的沙礫搔過鼻孔。
鹹鹹濕濕,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水滲進齒縫。
好惡心。
她抗拒地鬆開嘴,那驚恐的山雞立刻“咯咯”跑開,脖子上還留有血洞,滲出鮮紅的液體。
它已經半死不活,脖子向一側歪去,襯得那撕裂的傷口更加“藕斷絲連”。
好可怕。
她往後退了兩步,背後撞到少年的腿。
少年越過她,抓起那隻雞,一個使力把脖子扯斷了。
那雞尖利地“咯”了一聲,掙紮的腿腳止住了。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一下跳上了樹,恨不得捂住鼻子,掩蓋那濃重的血腥氣。
不行......還是沒辦法適應。
野雞身上的騷臭,喉間彌漫的血腥,驚恐絕望的慘叫......都讓她感到既惡心、又恐懼。
特彆是......當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掙紮著,抖動著,卻漸漸沒了動靜......
那種生命的流逝,更讓她感到無措和難過。
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少年丟開雞頭,拎著雞身,在樹下叫她:
“阮阮,下來吧,回去了。”
見她不下來,少年隻好把雞放下,自己爬上樹,把她圍在脖子上,再縱身跳下。
跳下樹,少年似乎感受到她的顫抖,就摸摸她尾巴,輕聲道:“不喜歡就不做,以後我來捉。”
她心裡感到慰藉,然而她知道,隻要她還待在這裡,隻要她還是“女主”,就永遠不能逃避。
這裡......不是地球。
她必須適應。
深夜,阮青山又精神了起來。
她喚出係統,看著那本已經下載好的【火靈脈速成寶典】,陷入了沉思。
打通火靈脈的第一步是煉化火晶石,產生火屬性的靈氣;
這一步隻有火神君能辦到。
第二步是引“氣”入體,澆灌乾涸的經脈。
這一步需要參照【火靈脈速成寶典】,也要火神君的輔助。
兩個月前,這寶典就已經下載好了,隻差火神君答應幫忙。
他們知道天下沒有白給的午餐,也決定儘力滿足火神君提出的條件,誰成想——還沒來得及“談判”,他們就被轟出了火神山。
太艱難了。
她看著皎白的明月,叫道:“思歸,思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