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睜眼,就聽懷春歉意的聲音在腦內鳴響:“青山姑娘,又打擾你睡覺了。”
她坐起身,揉了兩下酸脹的太陽穴,眯著眼打哈欠:“......沒事,你兒子挺好看的。”
懷春沒說話,隻是笑了一聲以示回應。
她原本腦子混混沌沌,好像有數不清的蚯蚓在爬來扭去,聽了這聲意味不明的笑,卻忽然清醒,如有所感地問道:“春先生,您是不是不太......”她斟酌兩下,換了個詞:“不太......中意您的大兒子?”
懷春平靜道:“青山姑娘問這個作什麼?”又道:“天下父親,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
她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說您不愛他,我的意思是,您沒有那麼欣賞他。”
懷春沉默片刻,問:“像欣賞樓二少主那般,是嗎?”
她點點頭:“對的。”
懷春道:“世和的確不如樓二少主聰明,資質也愚笨許多,且膽子又小......我在世時,從未期望他日後能做出什麼事業,隻願他好生待在柳雲派,過安穩日子便可。”
她問:“真的‘從未期望’嗎?”
懷春默然片刻,道:“他年幼時,我還尚未死心,以為他大器晚成。待他成人,才徹底明悟。”
她又問:“那您現在對他......是個什麼心情呢?”
懷春答:“正常的、父親對孩子的心情。”
她不再詢問,心裡卻已有了答案。
雖然春先生表麵上和和氣氣,對誰都一視同仁,可深入接觸他才知道,他骨子裡其實有點慕強,說白了,就是隻服比自己更厲害的人。
其實這也沒什麼,古時成就大業的帝王將相,多多少少都有點惜才慕強情節,柳懷月作為未來掌門,這種性格對他也是利大於弊。
隻可憐看著自己父親與隻比自己大兩歲的樓望春越走越近、甚至更像一對感情深厚的親父子、而自己隻能眼巴巴看著、卻無能為力的柳世和。
世和兄,給你弱小無助的青春期點蠟。
正咂摸呢,隻見少年從木門外探出個頭來,喚道:“阮阮,吃早飯了。”
她看了看身上,衣服不知什麼時候換好了。便依言門外去了。
到了門外,才發現小矮幾旁隻有少年、秦安,便問:“木靈姐呢?”
少年給她舀了碗鮮紅粘稠的果醬,聞言答道:“她去煉石了。”
阮青山點點頭,一坐下,便感覺秦安的肩膀僵住了,表情凝固地盯著碗裡的紅泥,似乎糾結萬分。
她不禁疑惑:昨晚不剛跟女人滾過床單,怎的今早又不適應了?見他抖得實在厲害,似乎要落荒而逃,她隻得接過少年手裡的果醬,蹲到小樹林邊吃去了。
蹲了一會兒,隻見少年也湊過來了,且碗裡的紅泥又添滿了,也不知是第幾份。
她盯著少年手裡的紅色,眼珠子慢慢上挪,碰到那兩片鮮豔的嘴唇。
喉嚨忽然有些乾澀,濕軟的果肉吞下去也不管用了。她便放了碗,定定看著人家。
少年也放了碗,不消片刻,便輕輕抬起她下巴,沾滿平安果香甜氣息的唇齒湊上來,與她蜜糖般親吻。
有力的大手還頗富技巧地揉捏她狐耳的韌肉,又順著細小的汗毛一路向下,激起麻癢的電流。
她勾人的狐眼微眯,忽地偏過頭去,少年濕潤的嘴唇擦過她臉頰,留下細微的水漬。
她用手背抹了把臉,搖頭道:“阮阮累了,今天不能陪主人玩了。”
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橫在她脖頸,如同大型犬渴求主人愛撫般,一下一下蹭著:“阮阮累了?那我隻摸一會。”
“彆進來就好了。”她和少年麵對麵抱著,狐頭靠在少年結實的肩部,享受般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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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賴在自己的身上的少年推開,打發人去修煉。自己則待在果林旁的空地上,默默發了會呆。
過了一會兒,懷春似是解除屏蔽,回來察探了:“青山姑娘,今天還要練劍嗎?”
她被這聲音激了一下,隨即有些慌亂地整理扯開的衣襟:“......練的。”
懷春指導她重複幾個動作,可或許是心不在焉,她一直不得要領。第十次失敗後,懷春突然道:“青山姑娘,今早你問了我一個問題......禮尚往來,我可以也問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