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開口就覺得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對於她來說這些場景明明隻是一段“夢境”，但是每每想起，就像掉進了絕望的深淵。

馬兆注意到舒語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差，她沒出聲，眼淚卻掉了下來。

“不著急，你慢慢說，想到什麼說什麼。”馬兆的語速比平時慢了許多。

舒語連連點頭，用手背悄悄擦掉眼淚，平複了一下心情，才說道：“夢裡您和圖師兄在完成重啟北京根服務器的任務中犧牲了。”

馬兆把關鍵信息記錄下來，又問道：“我和圖恒宇在北京根服務器，那你呢？”

“您沒有讓我參加這次任務，說我不夠理智，不能勝任。”舒語有瞬間的恍惚，仿佛夢裡那個直言不諱將她駁回的馬兆，和眼前的他重合在一起。

“你們完成了任務，重啟了全球互聯網，聯動行星發動機啟動及時逃離了月球解體的殘骸，人類在那次危機裡活了下來，我也活下來了，但是你們被時間遺忘了。您把550係列量子計算機的後續研發任務，還有公寓的鑰匙交給了我，所以在夢裡我來過這兒很多次，每一處擺設我都能想起來。”

舒語也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但這些詞就不假思索地從她腦子裡冒出來。除了目前啟動行星發動機在理論分析階段，其餘信息量大到馬兆都皺起了眉。

說完，舒語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出聲：“馬主任，您家裡的布置與我夢裡一樣，那麼，我夢裡的其他場景，也是真實存在的，對嗎？”

“是的，但那些不是夢，是意識。”馬兆糾正她的說法。

“啊？”舒語忍著心頭震驚，努力平靜下來，問道：“誰的意識？我的嗎，這怎麼可能！”

“是的。”馬兆合上屏幕，直接看著舒語，鄭重說道：“從理論層麵上來說，隻能是你本人的意識，過去現在未來不同時間線上的你，至於是如何實現的，目前還不知道。但我猜測是未來的你傳送回來的信息，因為我跟圖恒宇已經死了，隻有你活著。”

聽了這番話，舒語更覺得腦袋要炸了，所以馬兆和圖恒宇的犧牲，那些她對馬兆開不了口的愛，還有很多一閃而過的場景關於死亡關於災難關於人性，都是未來會發生的，所有的信息和情緒像洪水一樣湧向她。

“今晚先到這兒，你需要休息。”

馬兆的話讓舒語回過神，說了聲好的。

“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這裡住下，恢複這些意識需要一段時間。”馬兆提議，又補充了句，“這樣方便配合事故調查。”

舒語點了點頭，看著馬兆把鼠標工作站收拾到一邊，她忽然問道：“馬主任，我可以抱一下您嗎？”

聞言，馬兆著實愣了一下。

舒語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沒等馬兆回答，就從身後抱住了他。

如果那些夢境都是真實的意識，這就是另一個時空裡的她，最想做又從未做過的一件事情。

馬兆徹底僵在原地，沒有推開也沒有回應，感受著舒語伏在他背上輕聲抽泣，哭得很傷心，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

過了許久，馬兆拍了拍舒語圈在他腰間的手臂，輕聲問道：“好些了嗎？”

舒語悶悶地嗯了一聲，鬆了手，逃一樣地跑進了次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