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秋天沒什麼存在感,沒有來得及留下什麼氣息,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銀針般刺骨的雨點,冷空氣一瀉千裡,冷熱交替下自然少不了一種獨特生物——感冒發燒的病號。
韓策他們班很倒黴。
這個學年,抽簽抽中了最差的教室——所謂的高三衝刺專用教學樓的頂層,還是個地理位置最糟糕的頂樓。
這教室被每屆高三畢業生戲稱為魔窟。
簡而言之,夏熱冬涼。夏天大太陽暴曬就算了還背風,冬天又剛好南北通風。明明夏天一點風都沒有,結果一到冬天就感覺四麵八方都通風,仿佛那堆砌的白牆是壓根不存在的東西,冷風透過門縫窗戶帶起劈劈啪啪的聲響,凍得人直哆嗦。
課上大家都隻能打起精神一邊打著冷顫搓著雙手一邊咬緊牙關認真聽課。
高三的課業繁重,老師每天講的皆是重點。衝刺班裡的大家即使病了也都硬撐著不請假。周圍太多病號圍繞,抵抗力再好的也難免有疏忽的時候,一不留神就被病毒抓到個縫隙乘虛而入了。
萬幸的是大部分人都隻是小感冒,喝了治療感冒的衝劑以後慢慢就好了,沒有像班上那幾位同學那般演變成重感冒,個彆的還發燒了。
這個個彆裡麵就有他的朋友——閆安。
閆安是個重度遊戲愛好者,從小就喜歡玩遊戲,特彆是接觸到網遊之後,更加沉迷於遊戲,家裡怎麼管都管不住。要不是有他這個朋友暗中輔導功課,恐怕這小子成績早就吊車尾了,閆安老爸特彆喜歡韓策來家裡找閆安,這個喜歡裡麵就包含了輔導功課這一點,從小到大閆安這小子誰都不服,也就他有辦法治這小子,讓其成績保持中上遊。
連閆安自己也時常在韓策麵前念叨著“若不是你非要拉著我一起學習,我早就輟學泡吧馳騁遊戲世界啦!”
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是穿一條褲衩的好兄弟。也是會在個彆時候互損的損友。譬如這個時候,韓策就特彆熱衷於嘲笑閆安:
“嗬,平時不跟著我鍛煉身體,有點時間都去玩遊戲,遭報應了吧。”
“韓策!你有沒有良心,前幾天你喝的那衝劑還是我給你買咳咳的咳咳咳……”閆安沒說幾句話就氣得咳個不停,說不上話就用眼神試圖殺死韓策。
他性子冷淡,閆安的眼神壓根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把手中的保溫壺遞給床上咳得天昏地暗的損友,語氣欠欠地說道:“這是你媽熬的中藥,趁熱喝了吧。”
閆安氣不過,瞪著他三秒都沒接。韓策心裡發笑,挑了挑眉說:“不要嗎?不要那我就不拿去給彆的需要它的人好了。”佯裝著就要把保溫壺拿走。
閆安哎的急呼著從韓策手裡搶過保溫壺,憤憤然縮回去床上的棉被裡,擰開保溫壺,苦著一張苦瓜臉喝藥,邊喝還要邊氣憤地抬眼瞪他。
韓策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很無奈,心裡隻覺得這小子真蠢,每次用激將法都百試不爽。
*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韓策吃過早點,裹緊黑色的羽絨外套快步走入課室,跟周圍的同學們打了聲招呼,便開始一天中的重頭戲——晨讀。
晨讀結束過後,韓策後背猛地被拍了一下,不用轉頭也知道是閆安,是的,他們可是“友好的”前後桌關係。不過韓策不太想搭理他,他想利用課間時間把這本在圖書館借來的書給看完。
見韓策不搭理,閆安又把魔爪伸向韓策的藏藍色圍巾。
“閆!安!”猛地轉過身,不出意料,閆安湊過來他那張諂媚的笑臉。
“阿策,你昨天的數學作業做完了沒,有道題我怎麼想都想不出來,你幫我講講唄~”閆安殷勤地做狗腿狀,似乎昨天那個在自個床上張牙舞爪的人不是他一樣。
韓策翻了翻白眼,就差把嫌棄寫臉上了,歎了口氣,無奈道:“……拿來吧”
閆安這小子無論昨天多麼氣憤睡一晚就會忘得乾乾淨淨,這心性說好聽點叫心性豁達,說難聽點就是沒心沒肺。再加上閆安平日裡就最怕數學,總學不明白,再加上感冒沒好全,一看到數學題頭更痛了,撓頭撓了好久都想不出來,隻好悻悻地來求救。
他掃了一眼題目,琢磨了下該怎麼講的簡單易懂些。
沒過多久,閆安腦袋,恍然大悟,對著韓策興奮地鬼叫:“啊!我懂了,兄弟你真聰明!”然後一邊死命按著作業本奮筆疾書,一邊頭也不抬地對早就站在一旁催促交作業並且臉上已經極其不耐煩的數學課代表說:“等會兒!我快寫完了!再等等!”
數學課代表一同既往的咬牙切齒:“快點!”
韓策扶額:“……”
課間休息,閆安拉著韓策去報紙亭,閆安喜歡看娛樂八卦新聞,每天都拉上他去看,真搞不懂有什麼好看的。
韓策輕皺眉頭,不著痕跡地輕輕推開了閆安拉他的手,還沒走到報紙亭前,就聽到一堆男生在那裡鬼哭狼嚎,“呀楊米跟劉愷偉結婚了呀?我女神啊!!”“不是吧??!”“天哪!這人誰啊?敢娶我女神!”
閆安八卦之魂熊熊燃起,頓時興奮起來,伸手硬拉著韓策擠進去看娛樂報紙,樂嗬嗬道:“喲阿策,沒想到哇,還以為這兩人會分呢,沒想到還修成正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