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馨,你怎麼在哭呀?”
一旁的孫依依也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我……”
“噓,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四時示意她們往門外走。
“不叫湘之一起嗎?”
“她睡了,就彆吵醒她了。”
四時其實早就發現季湘之對於喬馨的到來態度十分冷淡,今天晚上的時候一直都掛著臉,一句話都沒有和喬馨說過。
可能是礙於情麵,勉強同意和接受了她。
看來姚欣她們的話她還是信了半分。
從小看人眼色生活的四時對這方麵特彆敏感,隻有缺根經的孫依依傻傻看不出來。
爬上天台,早秋的晚風竟然也開始有了一絲刺人的涼意。
四時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馨馨,你到底怎麼了?”
剛坐下孫依依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我……”
喬馨看著眼前的兩人有些遲疑,畢竟隻認識了一天而已,還不足以到敞開心扉的地步。
之前在市九中的種種經曆也讓她對人性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心這種東西,一旦包裹住,就很難再打開了。
“沒事,喬馨你說吧,我們不會和彆人說的,你說出來也能好受一些。”
四時看出了她的顧忌。
“是和她們說的事兒有關嗎?”
“嗯……我聽見她們怎麼說我了。”
喬馨使勁的揉搓著手裡已經變了形的紙巾,難過的低下了頭。
“所以呢?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四時追問道。
“不是的,其實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那天一大幫人闖進我家,有人罵罵咧咧的要找我爸爸,還有人哭喊著就爬上了我家的樓頂,說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不還錢就從我家跳下去,我和媽媽什麼都不知道,打我爸爸的電話也關機。再到後來他們直接就開始搶我家的東西,像土匪一樣攔都攔不住,家裡都被他們搬空了。再後來,後來有個人真的就從樓頂跳下來了,血濺的門口到處都是,還來了好多警察和醫生。我,我和媽媽都嚇壞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誰也不願去回憶痛苦的事情。
人究竟是要怎樣強大,才能從悲傷中落落大方的走出來。
四時看著喬馨哭泣的側影,開始有些同情她。
“那你爸爸呢,現在聯係上了嗎?”
“沒有,有人說他逃到國外去了。可是,他不是那樣的人啊,他對我和媽媽那麼好,怎麼會丟下我們不管呢?”
喬馨顯然還沒有相信和接受發生的一切,她還抱著有一天她的爸爸會回來找她和媽媽,告訴她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歲月依舊是和以前一樣靜好的模樣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是時間能改變的,原本就是不堅定的生活。
“那她們怎麼還說你和校外的混混糾纏不清呢?”
孫依依也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我家出了事後,大家就開始排擠、孤立我,那些混混也覺得我好欺負,就經常來找我麻煩,我,我沒有和他們糾纏不清。”
“馨馨你好慘啊!”
孫依依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頭,她沒想到喬馨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竟然遭遇了這麼不幸的事情。
甚至她想到,如果換作自己,該是多麼絕望啊!
“那你為什麼不和大家說明白呢?”
“我說過,根本沒有人信,誰會相信一個詐騙犯女兒的話呢?”
喬馨自嘲的笑了笑。
“你們懂那種極力解釋但是換來的卻是嘲笑和不信任的感受嗎?”
月光清冷,背影淒涼。
四時有些心疼起她來。
突然墜入黑暗的感覺她也感受過。
就像是溺水時剛剛好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以為有了生的希望。但瞬間卻又被人狠狠扯斷,絕望的讓人心寒。
“那你是怎麼轉到黎中來的呢?”
四時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表達自己的善意。
“我媽媽的同學是這裡的後勤主任,拖了些關係才進來的。”
喬馨如實的回答。
她對於這兩個女孩子的防備心已經從她們今天一整天的行為和剛才的聊天中慢慢消失了。
出事以來,她之前的那些朋友都無一例外的選擇遠離她,她也從來沒有這樣敞開心扉的和彆人說過自己家裡的事情,現在把一切都說了出來,她心裡也好受多了。
“行吧,你也彆難過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姚欣她們說話是難聽了點,你就當沒聽見就行。”
四時安慰著她。
“嗯嗯,謝謝你們。”
“沒事,都是一個宿舍的!”
晚秋黎中的C座天台上,三個女孩子的友誼在這高一這吹不出褶的平靜日子裡閃閃發著光。
在這個不是很有人情味的世道裡有人不計結果的對你好其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但我們都忘了,人們口中的永遠,僅僅隻限於當時的熾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