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怔了一下，低著頭掩飾著，“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不讓你睡。”

年少的心動與害羞，總是會用打趣與推脫的話語躲避開曖昧的氣氛。

林景沒再說話，公交車在路邊停靠，他便手快扯過江瓷的書包先她一步下了車。江瓷看著他的背影，她看到他的發絲在風中被吹起，像糾纏住了自己的心。

她壓下此刻自己心裡所有的情緒，加快步伐下車追了上去。

兩個人一起進了班級，大家都在上早自習，沒人關注這邊不一樣的情況。

江瓷鬆了口氣，幸好唐冉冉還沒到，要不然看到兩個人一起來上學又不知道要起什麼哄呢。他們一前一後走到自己的位置，林景熟練地把她的書包掛在她靠近過道的書桌一側，自己也拿了本書開始早讀。

同學們陸陸續續到齊了，唐冉冉也終於踩著鈴進到了教室，行動迅速地坐在江瓷旁邊。江瓷抬頭，果不其然下一秒班主任便拎著包進來了。

“你怎麼每天都這麼極限，不能早起一點嗎。”江瓷壓低聲音和唐冉冉講話，瞥了她一眼把桌堂裡的麵包遞了過去，“又沒吃早飯吧？”

唐冉冉看了眼老師，飛快地拿過麵包，“當然沒吃了，還是你最愛我，早上我一睜眼穿完衣服就來了。”她邊說邊撕開包裝袋，一隻手抓緊時間往嘴裡塞麵包，另一隻手繞過背後胡亂拿了本練習冊擺到桌子上，翻開佯裝學習。

幸好班主任敷衍地掃了一圈就走了，沒發現鬼鬼祟祟在狼吞虎咽的唐冉冉。

“好了，你拿出來吃吧。”江瓷聽著愈來愈遠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提醒唐冉冉，“慢點吃，彆噎到了。”

還沒等唐冉冉回什麼話，林景突然拿了一瓶酸奶伸手放在江瓷的桌子上。

感覺到江瓷疑惑的視線，林景偏頭看著她，“你也沒吃早飯吧。”

這話倒不假。江瓷起得晚又一向早上沒胃口，經常不吃早飯，她自己也習慣了，等到中午再吃飯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這他又怎麼知道的？江瓷奇怪，一時間沒說話。

唐冉冉打量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按奈不住地開口，“你倆又什麼情況，背著我你和他搞曖昧呢？還知道你不喝純牛奶給你酸奶？”

“什麼，當然不是！這我不愛喝牛奶都說多久了，他在我旁邊能不知道嗎。”江瓷聽了這話有點心虛，立刻反駁，希望她能趕緊忘了這茬，“沒有沒有，快吃麵包，一會老師回來了。”

唐冉冉還疑心念叨著什麼，江瓷已經完全沒心思聽了。她裝作無意地朝林景看過去，發現他也沒什麼心思地在放空，專注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了，他今天早上這幾件出其不意的事情足以讓她暗喜了，顧不得想他這樣到底是出於什麼想法什麼心理，江瓷隻知道現在的她是很開心的。

因為這獨一無二的關照，因為這明晃晃的關心。

距離高考隻剩下不到四個月了，她也不敢再想什麼可能。

晚自習幾個人湊到一起偷偷講話，即將高考的他們都在暢想著以後自由的大學生活，想象著以後的他們能否堅持現在的理想，是否還能遇到契合的朋友，是否能談一次想象中的美好戀愛。

江瓷不知道自己要考什麼大學，不知道想學什麼專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談一次戀愛。

前後的同學偷偷講著話，她看了一眼眉飛色舞聊著的唐冉冉，思緒不知道怎麼又飄到了林景身上。

倒不是中央空調，林景人緣在班級裡在年紀裡都挺好的，和其他女生也有關係好的，像自己也和前麵的徐容他們玩得好一樣。但是她知道，自己對林景，和對其他男生是不一樣的。

那林景呢，他對彆人也像對她一樣關照嗎？

她不知道。

一旦萌生了這種念頭，江瓷便心裡不再平靜。她知道自己本來就是敏感脆弱的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多了也讓自己不開心。

好，不要再過多地在意他。

她這樣說服著自己，也在努力收回自己已經悸動的心。

心臟瘋狂的悸動算什麼，她依舊會選擇懦弱，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