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泰和二十八年,暮春三月。細……(2 / 2)

沐晴當然注意到了,她可是特意早起在這守株待兔呢。原書裡容胤的愛好不多,這登山便是其中一項。

“陸表妹也來登山?”

我來堵你!沐晴心下如是想,麵上卻綻出明媚的笑容道:“是啊,京都地勢平坦,少有山脈。淺淺向往先賢筆下“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來姑蘇城後幾乎每日都來此登高。不成想今日竟遇見了容表哥。”

沐晴說得輕鬆自然,旁邊的司棋麵無表情。

若不是每日都要去東街替不到日上三竿不起身的某位買餐食的記憶過於深刻,恐怕此刻司棋自己都信了。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山水之美,賞心樂事。不成想陸表妹身為女子竟也有如此見諦。”容胤說著打量沐晴的目光又多了一分審視。

沐晴假裝不知,與容胤一道下山回了容府。路上偶爾提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容胤倒也肯溫聲解釋。

雖是三言兩語,但氛圍也算和諧。

經過幾次“偶遇”後,沐晴明顯感覺到容胤對自己的態度不似之前冷淡。有好幾次在去春秋苑請安的連廊偶遇,容胤還主動和她打了招呼。

見破冰的目的已經達成,沐晴便慌稱不小心扭傷了腳,暫停了早起登山。

一連幾日,沐晴因著養傷的借口在沐雪園補覺。容王氏和容夫人的珍稀補品絡繹不絕地送過來,她心下難安,索性不再裝病,前去謝過容王氏和容夫人。

她到春秋苑的時候,表舅父容玨和夫人李氏、容胤都在屋內,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說笑著。

見她來了,容夫人忙詢問她恢複的如何。

沐晴稱自己已無大礙,讓幾位長輩擔心實屬不該;又謝過了容王氏和容氏的補品。可謂滴水不漏。

容王氏看著沐晴越發滿意,拉過沐晴的手輕拍:“要不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呢!明日就是上巳節了,城中熱鬨,正好讓你胤表哥帶你遊覽下姑蘇。”

沐晴心下一動,聞言抬眸朝容胤望去。她自是想親曆早已消失在現代文明裡的上巳盛況,但若是引得容胤不喜耽誤她後麵的任務,倒是不去也罷。

但見對方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便衝他揚唇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

容胤在容府門前望著身著一襲芙蓉色蘇繡曳地望仙裙、頭梳飛仙髻,墜雲鬢花顏金步搖的沐晴緩步走來時,腦海中莫名閃過這樣一句詩。

今早司琴那丫頭非要展示她拿手的發髻,沐晴便由著去了;誰成想這發髻竟異常繁瑣,待到她收拾妥當已然到了約定的時間。

她低聲朝容胤致歉。想必是等得久了有些惱,容胤竟一言不發轉頭先走了!

沐晴心中鄙夷容胤身為男主竟如此沒有肚量,卻也怕惹他不快隻得快走幾步,跟上前去。

容胤想著剛才的一時失神,暗惱自己竟被皮相所惑實有負聖人訓;待想到昨日在祖母麵前應諾便又不由放緩腳步等沐晴跟上。

一座姑蘇城,半部江南詩。

初春的姑蘇城處處新綠,金色的暖陽透過樹葉交疊的縫隙灑在青磚黛瓦間,仿佛給朱紅的窗渡上了一層鮮亮的朱砂。

湖中碧波粼粼,三兩船隻泛舟其上。船夫清唱著婉轉悠揚的漁歌,與岸邊商販叫賣聲間或呼應,更是給宛若仙境的姑蘇城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沐晴跟在容胤身後半步,穿梭於往來的人流之中,沉浸於這似夢似幻的熱鬨景象。

“小姐!小姐!你嘗嘗這個!這個好吃!”司琴從身後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手裡捧著油紙包著的糕點。

沐晴不由失笑,卻也拿了一個。還沒遞到嘴邊,胳膊愣是轉了個彎向容胤遞過去。“容表哥,你嘗嘗!”

容胤望著眼前仿佛閃動細碎星光的眸子,回想剛才的失禮卻沒再出言拒絕。

他接過糕點轉身示意身邊的如鋒收好,麵上卻是看著沐晴,“早上出門用過了早膳,留著晚上回去再品嘗,謝過陸表妹的心意。”

沐晴渾不在意地笑了笑,接過司琴手裡的另一種小吃享用了起來。

“小姐!前麵好熱鬨啊!”司琴興奮地叫嚷。

沐晴聞言意動,詢問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容胤。

“是滿月樓的詩會。每逢大市,一些商鋪便會舉辦此類活動吸引人群、招攬生意。”容胤出聲解釋。

穿過擁擠的人潮沐晴終於得以在滿月樓前站定,舉目望了望三層高的樓宇,邁步向裡走去。

一入大廳,她便驚覺這樓暗藏乾坤。從外麵看隻有三層四簷,內部卻為九層空間:明三暗六,除一樓用於開闊宴飲、戲曲舞台外,其餘樓層也有小二打扮的人端著酒菜出入,應為雅室。

沐晴正待開口央求容胤容她在此點幾個小菜稍作休息,就聞二樓樓梯轉角處傳來一陣騷動,引得這邊的客人紛紛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