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 在黎落得寸進尺那一刻(1 / 2)

016/楚天江闊

進到冷輝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和許橋商量明天的走訪計劃,冷茜坐在沙發裡認真的聽。

看見雪星玨,冷輝有些詫異:“雪隊醒了?”

“嗯。”雪星玨直入正題:“冷隊,我過來找您,是想請您幫個忙。”

“雪隊客氣了,直接說就好。”

冷輝示意冷茜給雪星玨讓座,冷茜立即站了起來,將雪星玨請上了沙發。

坐下以後,雪星玨將事情大概說了一下,期間古河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

說完,雪星玨道:“我知道現在人手很緊張,但還是希望冷隊能借給我一些人,讓古河去將那兩個被異種寄生的隊員抓回來。”

這種事冷輝不可能拒絕,但是古河手下的人做出這種事,冷輝有些不太放心。

古河看出了冷輝的猶豫:“冷隊,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徇私的,一定在他們兩個徹底變成異種之前將人帶回來。”

冷輝看向雪星玨,從對方眼中看到安撫之色,才徹底鬆口,給古河分了十個人手。

倒也不是冷輝小氣,由於神人島的居民對他們的敵意太大,當地願意加入異種清繳隊工作的人寥寥無幾。

整個駐地算上他這個頭頭不過二十人,分出十個人給古河已經是他當下能做到的最大誠意了。

考慮到白甲和白乙是兩個人,雪星玨把冷茜也派去幫忙了,叫他們兩個人務必在夜裡三點前將白甲和白乙帶回來。

古河和冷茜一走,屋內就隻剩下雪星玨三人。

雪星玨還沒休息好,頭疼的厲害。

正準備離開,冷輝叫住了雪星玨,但神色有點欲言又止。

許橋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冷隊有話要和我說?”雪星玨問。

沉吟片刻,冷輝點了一頭下:“雪隊,我其實一直想跟您說這件事,但礙於沒找到機會一直拖到現在。”

雪星玨不喜歡墨跡:“冷隊直說就是了,我儘力而為。”

冷輝的手指不安的攪動:“雪隊,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您能不能明天就讓茜茜回雙子塔,我全力配合您完成這次清繳任務,您看行嗎?”

見冷輝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雪星玨微微離開沙發的屁股又做了回去,道:“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冷輝的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掙紮了許久終於開口道:“茜茜是被選定的“祭女”,她若是繼續留在這裡族長會帶人來抓她的,而天賦者不能對普通人動用能力,到時候她的命就不保了。”

“祭女?”雪星玨的眼睛眯了起來:“什麼意思?”

冷輝看了一眼雪星玨的脖子,道:“這事得從神人島的習俗說起。”

......

......

冷輝二十歲那年剛剛來到神人島做駐地天賦者的時候,也不知道“祭女”是什麼。

直到冷茜長到十五歲,被塔塔族長選為“祭女”他才知道這些事。

冷茜的母親是神人島的原生居民,得知冷茜被選為“祭女”那一刻起就日夜以淚洗麵,懇求冷輝一定要想辦法將冷茜送離神人島,再也不要回來。

而在冷輝的百般追問下,冷茜的母親也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原來神人島不僅信奉神明,還會舉行河神祭,每三年一次,將剛剛年滿十八歲的少男少女投進同心河。

一次河神祭舉行完就會選出下一次河神祭的“祭女”和“祭子”。

男為“祭子”,女為“祭女”。

冷茜好巧不巧就被選為了“祭女”。

為了不讓冷茜經曆這些事,冷輝想辦法將冷茜送到了雙子塔。

但冷茜被送到雙子塔沒多久,塔塔族長就知道了“祭女”出逃的事。

塔塔族長不能對冷輝怎麼樣,但卻可以拿冷茜的母親怎麼樣,因為她是神人島的人,她沒辦法反抗。

在冷輝一次外出期間,塔塔族長帶著神人島的居民衝進了駐地,抓走了冷茜的母親。

冷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冷茜的母親被塔塔族長以“不敬神明”的大罪沉入了同心河。

冷輝始終沒敢將這件事的真相告知給冷茜,隻是對冷茜說她的母親是病故的。

儘管如此,冷茜知道這件事以後,還是崩潰了。

淚失禁女孩本就愛哭,那一次冷茜直接哭昏了過去,並在極度傷心的情形下了覺醒了海豚天賦。

天賦者的歸宿隻有異種清繳隊,冷輝不知道冷茜覺醒天賦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今看來,這可能並不是一件好事。

得知雪星玨帶冷茜來神人島出任務那一刻起,冷輝的心就沒有放下過,一直想找雪星玨聊一聊。

可直到現在他才找到機會,但願不會太晚。

......

......

聽冷輝講完這些事,雪星玨沒有理由拒絕冷輝。

隻不過,神人島居民的愚昧程度有點超乎雪星玨的意料。

也怪不得同心河的河中心有那麼多人類的骸骨。

再想想雙子塔區的水產供應地一直都是神人島,雪星玨一陣生理性不適。

他倒了一杯涼水喝下去,忍不住問:“冷隊,您既然知道神人島的事,為什麼不將這些事曝光呢?您不知道神人島是雙子塔區的水產供應地嗎?!”

說到後麵,雪星玨不禁有些生氣。

冷輝自知理虧,道:“我也想曝光,但塔塔族長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將這件事曝光出去,他就將茜茜媽媽的死因告訴茜茜......”

雪星玨握緊了手裡的杯子,眉眼泛冷:“所以呢,您為了讓冷茜不接觸這些肮臟的事,就眼睜睜的看著神人島往雙子塔供應這種吃......長大的水產,是嗎?”

“抱歉,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冷輝十分爽快的認錯,但態度一點也不誠懇:“但是請您理解一個做父親的苦心。”

“能理解,但是不支持。”雪星玨將杯子放在桌子上:“您放心,我明天就將冷茜遣返,至於異種清繳,我一個人就夠了。”

話音落下,雪星玨就站了起來,臨近出門,雪星玨頓住了腳步。

“冷隊,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冷茜今年二十五了,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雪星玨道:“雖然她出的任務不多,但我保證,她見過的生死比您多,事看的也比您清,如果她知道神人島這些破事,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上報。”

說完,雪星玨就摔門離開了。

氣還沒喘順,雪星玨就對上了許橋的視線。

“這就氣瘋了。”許橋道:“還真是你一貫的風格。”

雪星玨趴到二樓的欄杆上向下看,一點也不想管神人島的破逼事了。

但若是不找到異種母體將其徹底清繳,那麼有朝一日神人島的水就有可能彙進拉斯維加斯海,進而流轉全球。

再說了,拉斯維加斯海是黎落的家,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黎落的家被異種入侵。

雪星玨狠狠吸了兩口夜晚微涼的空氣,才覺得這火降下來一些。

等情緒徹底平複下來,他看了許橋一眼:“你還保持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你難道就不氣?”

“當然氣。”許橋從兜裡摸出來兩根棒棒糖,將其中一根塞給了雪星玨:“但是我已經習慣了,我畢業以後各個駐地亂竄,見的怪事比你這個天天跟異種乾架的人多的多。”

許橋一邊撕棒棒糖的包裝紙,一邊說:“說了你可能不信,我從彆的駐地調過來前,剛剛救了一個旅遊落水的孕婦。那個丈夫說她是不小心從遊輪上掉進海裡的,但孕婦醒來以後一口咬定是她丈夫推的她,調查過後也確實是她丈夫推的。”

雪星玨這會的心情基本平穩了,他擺弄手裡的棒棒糖:“那個丈夫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為了錢唄。”許橋將棒棒糖放進嘴裡:“那個丈夫在外麵欠了一屁股的賭債,追債的給他打通訊,威脅他說半個月內還不上錢就要把他器.官挖出來抵債。那個丈夫一聽就慌了,於是以愛為由給妻子賣了保險,然後又買了豪華遊輪套票,尋機將妻子推進了拉斯維加斯海。”

雖然拉斯維加斯凶險萬分,但人類的勇氣更加可敬,還是會有人舉辦遊輪盛會,海邊也還是會住著不少漁民,靠捕魚為生。

不等雪星玨問,許橋繼續道:“那個孕婦也是命好,墜海後沒遇見鯊魚、虎鯨這類凶魚,反而遇見了海豚群,哪怕她不會遊泳也被一群海豚簇擁著送到了出海的漁船旁邊,最終獲了救。”

說到這,雪星玨的記憶忽然就複蘇了。

按照許橋說的時間來看,那時他還在海裡養腿傷。

養傷的日子太過於無聊,所以他每天都會請求黎落帶他在海裡轉一轉。

起先黎落並不願意帶他在拉斯維加斯轉,隻把他關在那座海底宮殿中,像看犯人一樣看著他。

為了向黎落抗議,某一天他一整天沒有黎落,甚至還拒絕黎落的投喂。

這種方法看起來確實有些幼稚,但勝在管用,第二天黎落就開始帶他在海底玩。

在海底生活的那半個月他看見了許多未曾見過的海洋生物,但有一句話誠不欺人——越靠近深海,生物長的就越抽象,那真是一個長的比一個有一個。

要不是有黎落在身邊養眼,他大概就瞎了。

後來在海底玩膩了,他開始請求黎落帶他往海麵遊,他想看一看太陽了。

或許是怕他再度鬨絕食,這一次黎落答應的很痛快。

好巧不巧,他第一天去海麵就看見一艘遊輪,然後又看見了一個墜海的姑娘。

當時的情況很不樂觀,那姑娘明明沒有受傷,身上卻不停的有血外湧,而鯊魚群也聞著味來了。

同為人類雪星玨做不到見死不救,於是他當時抓住了黎落的胳膊,求他出手救一救那個姑娘。

如果可以,雪星玨很想自己救,但那時他的腿上未愈,根本遊不快,隻能請求黎落這個海洋的主宰者出手。

時至今日,雪星玨都清晰的記得黎落當時的眼神有多麼的清冷,他相信,如果不是他央求黎落出手,黎落可能就要漠然的看著那個姑娘被鯊魚分食。

不過也萬幸黎落當時願意聽他的。

點頭應下這件事以後,黎落就說了一句他聽不懂的人魚語,那群鯊魚瞬間就跟受了驚一樣,扭頭就跑,那速度仿佛尾巴後麵追了十個黎落。

鯊魚群離開後,黎落口中傳出十分好聽的吟唱,悠揚、婉轉、遙遠、甚至還帶著強烈的神秘感。

吟唱響起沒多久,許橋口中說的海豚群就出現了。

那是雪星玨墜海以後,第一次聽見人魚的吟唱,遠比《人魚圖鑒》當中的描述要驚豔的多。

可惜,這些事並不能給許橋分享。

雪星玨壓下心底湧出的一抹確幸感:“那個的孩子保住了嗎?”

“沒保住。”許橋惋惜道:“那個孕婦的體質不好,屬於易流產體質,這次落海雖然得救了,但在海水中泡的時間太久,傷了底子,以後沒有做母親的機會了。”

聞言,雪星玨握緊了手中的糖,心底有些難過。

許橋拍了拍他的肩:“彆太往心裡去,至少她跟你一樣,奇跡般的在拉斯維加斯海保住了一條命不是。再說了,這個時代孤兒這麼多,不求沒有孩子。”

至少還活著......

雪星玨點了一下頭,將這件事當做秘密藏了起來。

睡眠缺乏的太嚴重,頭還是很疼,雪星玨道:“我還需要調整一下狀態,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