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居崇沒有插手幫忙,而是將狸奴放入藤筐中,背起狸奴出了院子往牆後山上走了幾步,他沒有深入山中隻是走到山腳,山腳因為人多沒什麼獵物。
他稍稍放出了一小縷氣息,周圍便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小金打了個哆嗦:“宿主怎麼了?!什麼聲音?!”
“有獵物過來。”宗居崇語氣平和地說。
他隻要放出氣息,就有無數的東西想要吃他。
偶爾,他也會靠此反過來狩獵。
幾隻肥碩的山雞如同發瘋般從草叢中飛出來。
小金驚訝地發現,原來雞竟然能飛那麼高!
宗居崇甩出手中的石子,噗噗噗幾聲,山雞還沒來得及發出叫聲,便從空中落了下來。
他沒急著去收獵物,而是打開藤筐查看狸奴的情況。
狸奴窩在藤筐中半睡半醒,沒有被宗居崇的狩獵影響。
宗居崇重新背上藤筐,用雜草搓成一段草繩,綁起山雞的腳,他沿原路返回時還摘了些野菜和蘑菇。
鄭屠戶剛做好床板,就見宗居崇提著三隻山雞回來。
鄭犇和鄭香桃崇敬地看向宗居崇。
“我打了些野物,天熱容易壞,待會你們拿回去一隻山雞吃,算是換這些木材了。”宗居崇笑道。
鄭屠戶想了想還是沒推拒,有來有往,日後才好相見。
天色漸黑,鄭屠戶的木工活的確不錯,短短半日就打出了一張木床、幾個大櫃子、一張桌子和幾個小板凳。
時間太緊,來不及上漆料,但木料都打磨得很光滑,桌椅也十分結實。
“黎秀才,這些你先湊合著用,等以後再弄些好的,咱們這潮氣重,不比北邊,桌椅不上漆料容易發黴。”鄭屠戶仔細提醒道。
“多謝。”
“鄭屠戶,這刨子、刀和鋸能否留給我用一用。”宗居崇目光從滿地的廢料上劃過。
“黎秀才想用,留著用就是了,等用完了讓這倆孩子拿回來就行。”鄭屠戶隻當他要做些東西,手頭又沒工具,順口就答應了。
宗居崇拱手道謝。
“黎秀才客氣了,天色不早,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鄭屠戶抬頭看了眼天色說。
“好。”
宗居崇微笑點頭,禮貌地送幾人離開。
鄭犇提著山雞還有些依依不舍。
等回了家,鄭屠戶才從鄭犇手裡拿過那山雞,看著山雞脖子上的血窟窿感歎道:“厲害啊,真是厲害啊。”
這山雞從頭至尾隻這麼一個傷口。
鄭屠戶自覺見過世麵,但還是忍不住嘖嘖驚歎。
鄭氏和仲文力早就被好了晚食。
他們一家還算寬裕,一日能吃三頓飯,晚食是鄭屠戶外出殺豬得的下水和去年的糙米煮成的米粥。
“哎?爹這雞哪來的?”仲文力在屋裡聽到動靜,提著油燈出來接他們爺三個,走進了才發現爹手裡還拿著一隻新鮮的山雞。
“黎秀才給的,我瞧著黎秀才是個有本事的。”鄭屠戶一邊往正屋方向走一邊說。
“就是,爹,要不是天黑了,村裡路上沒什麼人,這麼肥的山雞讓人看見夠說許久了。”鄭香桃興奮道。
他們家雖然養豬,可也不是能經常吃到好肉的,多是吃些下腳料,好料子自然要賣出去換成銀錢傍身,鄭香桃好久都沒吃過雞肉了。
鄭氏從她爹手中接過山雞笑道:“你們明日去黎秀才那邊,可得好好乾活,這雞少說有三四斤,咱不能占人便宜。對了,不如明日你們帶些你爹做的筍乾,黎秀才那邊肯定什麼都缺,送點吃食過去總沒錯處。”
“知道了娘。”鄭犇點點頭。
天熱,雞肉留不住,鄭氏和仲文力借著月光摸黑把雞處理了,仗著他們這兒離著村子中心遠,味沒那麼容易傳出去,鄭氏麻利把雞給炒了,加上糙米粥和燉下水,一家人吃了個肚兒圓。
宗居崇關上院門,將藤筐放在自己身邊,燒水,去除雞毛。
他一邊做一邊觀察狸奴的反應。
狸奴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是兩隻小手扒拉著藤筐,一眨不眨地盯著宗居崇行雲流水的動作。
甚至偷偷咽了好幾回口水。
小金落在宗居崇肩膀上嘀咕道:“狸奴膽子挺大啊。”
宗居崇輕輕點點頭,他將剩下的兩隻山雞,一隻清燉,一隻爆炒。
清燉的雞湯裡,隻放了鹽和宗居崇去打獵時順手摘的新鮮蘑菇。
爆炒雞塊,宗居崇則放了薑片、蔥末和茱萸爆香,再放上一點點醬油。
這醬油還是他從船上買的,說是梁州的醬,味道十分濃鬱,船員都喜歡捎帶手弄上一些來到嶺南賣,到了嶺南就收上些嶺南的果子和藥材回去,一來一回能多少掙些銀錢。
爆炒雞塊油亮鮮嫩,清燉雞湯濃香溫和。
宗居崇給自己和狸奴都盛了一碗雞湯外加一根雞腿。
爆炒雞肉嘛,隻能給狸奴幾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