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誓他們班非常賤、還很欠揍。
校領導每念出一個獲獎名單,當事班級還沒什麼動靜呢,他們班就要率先歡呼起來!
不是自己!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們離光芒萬丈的“團體第一”又近了一步啊!
念到第三名的時候,鬱誓聽到了燕鳴秋的班級,就更加響亮地猴叫起來。
這個叫法傷害力極大,穿透性賊強,乃發瘋耍潑的必備技能,和頒獎典禮更配!
嗷完,鬱誓就偏過臉,笑吟吟地看著燕鳴秋:“你們班不光成績好,體育也這麼強,牛!”
“我們每天下午5:00到5:30都有額外訓練,排名好點是正常的。”燕鳴秋敏銳察覺到:冠軍在即,少年心情特彆不錯,就趁機試探,“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好啊。”鬱誓盯著他,意味不明地眨眨眼,“我等你。”
燕鳴秋呼吸一緊,想咬他。
誰叫獵物肉質鮮美,實在叫人垂涎呢。
第二名公布後,鬱誓他們全班都炸了!
他們簡直比第二名更高興!比第二名喊得更響亮!
“xx班,......15班!”
那沉穩厚重的男聲終於念到了終點。
鬱誓猛地從燕鳴秋懷裡蹦出來,又如同幼稚的孩童般,歡樂地在原地蹦了三下;
彭雲那幫哥們也沒沉穩到哪去,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圍擁過來,想給彼此來個深情的熊抱;
葉凰也高興地站起身來,拉著黎穎一起高聲尖叫。
15班瘋了!
整個15班都沉醉在狂歡的盛宴裡,沒有什麼能打攪他們此刻的喜悅。
瘋跑瘋叫一通後,眾人都感覺嗓子嘶啞,喉嚨疼痛。
黎穎叫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平時溫溫柔柔的聲音也變得嘶啞難聽:“我去......好久沒叫得這麼痛快了。”
葉凰笑著說:“珍惜吧。”
是最後的時光了呢。
鬱誓揉著嗓子,坐到他男朋友身旁,隻見那人如戲耍魔術般,變出一盒金嗓子喉寶。
有時候燕鳴秋能把他煩得隻想逃跑,有時候又能細致到叫他窩心......真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頒獎結束後,學生們就該清掃本班大本營,並把桌子椅子搬回教室了。
搬完桌椅後,鬱誓的心裡還暖洋洋地有些激動,就不想這麼快回教室。
彭雲他們顯然也還沉浸在奪冠的喜悅之中。
一幫好哥們一致認為今天真是個很棒的日子,值得好好紀念一下!
他們紀念的方式很簡單,就是在烏漆嘛黑的田徑場裡走走逛逛,一邊聊天,一邊拍拍照片。
回到教室的時候,鬱誓翻著相機,“欣賞”裡麵黑得幾乎啥也看不見的一幫人頭,笑得見牙不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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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誓和燕鳴秋所在的y高,不僅是全市、乃至全省數一數二的百年名校,而且在省外也美名遠揚。每年,都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湧入這所古老的學院,想要為它取得更加輝煌的榮耀。
其原因,當然在於它那高得嚇人的一本率和名校率。在這座城市裡,幾乎所有孩童都被父母鼓勵過“你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上y高,否則就隻能去x高了”。
而承載著眾多頭銜的y高自然不能鬆懈。
他像一個高大挺拔、雄偉威嚴的上位者,目光沉穩而冰冷地審視著那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閃閃發光的金色獎杯。對於這些東西,他早已麻木——可如果失去它們,他又會痛苦得宛如扒皮抽筋,生不如死。
他不能接受失敗,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成功。
可老天似乎認為,y高太過順遂,於是又安排一個跟他旗鼓相當的敵手,來挑戰他的權威。
——z高,一所比y高稍微年輕一些,卻也實力強硬的學校。
這兩所學校碰到一起,就如乾柴遇上烈火,總是難舍難分,糾纏得不可開交。
他們緊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改變——
-報告!y高22:30才下晚修!
-什麼!馬上通知全體師生,把晚修時間調至23:00!
【z高狠狠眯起那雙陰狠深邃的眼睛,看著眼前深棕色的、古香古色的桌麵,嘴角扯起一個迷人而又危險的笑容】
-嗬,y,你以為你能贏過我嗎......
另一邊——
-報告!z高10.2號上午10點才放假!
-什麼!
【y高一下跌坐在{雖然低調、仍然奢華}的黑色老板椅上,眉頭緊皺,麵容嚴肅。他的臉上已經顯出淺淡的、歲月的風霜,卻依舊透出成熟高貴的韻味】
-馬上通知全體師生——我們10.2號下午5點放學!
兩位名校暗地裡鬥得激情四射,不可開交,卻又在公共場合顯出風度翩翩的微笑。
綜上所述,y高這次也目的昭昭——他要用出色的成績,叫z高輸得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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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涼了——
不光是人,哪怕是潛在地下的蟑螂似乎都能察覺到緊張與不安,已經很久沒有出來猖狂過了。
瘋狂而又混亂的運動會結束後,鬱誓又重新投入了一模複習中,一步一個腳印地追隨學校的步伐。
從早上7點到夜裡12點半,他們都像一群不知疲倦的機械般,重複刷相同類型的題目,溫習已經學過的知識,隻希望自己的積累能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直到一模時,給他們砸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
鬱誓感覺很累。
他不喜歡枯燥重複的工作。
他喜歡新意,喜歡流動,厭惡陳舊,嘲弄靜止。可是目前的教育製度就是如此,一切都是為了應試。
知識來來去去都是那麼些,他們不斷地訓練,隻是為了更加熟練。
但他並不是完全否定應試教育,相反,他知道既然這個製度能實行至今,自然有它的好處與福利。
也許它曾經讓許多無知淺薄的孩子走出深山,教他們擺脫了命定的結局。
可是——對於他——至少獨獨對於他來說,應試就是束縛自由、泯滅好奇心的怪獸。
對此,他又能怎麼樣呢?儘管他在學校裡也勉強算得上是“叱吒風雲”,可對於根深蒂固的製度和遊戲規則,他一個小小的螻蟻,又能做些什麼呢?
他隻好強壓下心中的不滿與狂躁,深深歎了口氣,又慢慢抬起頭,看向窗外黑暗的樹林,不知自己的前路究竟在哪裡。
他隻能對自己說,暫且先這樣,忍忍吧,熬過一模就有國慶放假了。
有苦,才顯得甜嘛。
想起國慶的自由,他沉鬱的心情似乎好轉不少。
借著這個苗頭,他又忍不住細數起接下來的愜意時光。
他試著去數,發現根本沒得數。國慶再往後,就隻有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