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檀取出包裹,將裡頭剩下的財物儘數倒出清點,正清點著侍從在屋外敲了敲門。
敲門聲落,顧沛的聲音從外頭傳入:“阮兄可有時間,小弟有事相商。”
司檀急急忙忙收起財物,給包袱紮了個死死的結,清清嗓子喊顧沛進來。
等顧沛打開門司檀已經藏好包裹,顧沛懷中捧著一個大包裹,包裹裡頭是四四方方的木匣。
“大人,此匣中之物便是我此次來江南采買的物件。”顧沛緩緩掀開木匣蓋子,裡頭赫然躺著一枚吊墜。
這吊墜中央是一顆渾圓柔和的碧甸子,甸子四周密密地嵌了一圈藍灰色礦石。
吊墜形態大氣,色澤細膩,司檀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觸摸上頭的寶石,顧沛卻眼疾手快攔住她的手。
“大人,此物不可近身接觸。”顧沛一臉神秘兮兮地瞥了一眼侍從。
侍從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行了禮便悄悄退出屋。
顧沛將匣子放在桌上,輕聲對司檀說:“大人,這吊墜正中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綠鬆石,而這周身鑲嵌的卻是有毒之物。”
一聽這話,司檀睜大眼睛急急退了幾步。
“有毒的東西帶回來做什麼!”
顧沛甩甩袖子指著吊墜淺笑道:“這有毒的礦石叫作伽藍石,屬鉛礦石。吸入過多鉛礦粉末可致死,因此不能長期接觸。”
司檀捏著袖子捂住口鼻,語氣驚詫道:“那你還拿它做吊墜!”
顧沛蓋上木匣蓋子,撓撓頭道:“這是大人您交代我的呀,難道您忘記了?”
這事司檀確實不知,她哪裡曉得阮佃之要毒礦石做什麼。
她訕笑著放下捂著嘴的手,支支吾吾道:“最近太忙了,都忘了這茬......”
“既然東西帶到,我就告辭了,大人下次還需任何物件,隻要派人告知我一聲即可。”顧沛屈身作揖,說完便大步走出房門。
望著桌上的木匣,司檀不敢碰,她隻能先召來侍從將木匣收好,至於這吊墜的用途,就要等阮佃之醒來再問。
一連四五日,司檀都沒出過門,她知道自己是個草包,對政務是一竅不通,因此侯騎與江南天後續怎麼治理受災地區就由他們去了。
在昏迷五日後,阮佃之終於轉醒。
他一睜眼,就見司檀端著藥碗攪拌著,司檀注意到阮佃之醒來,立即激動地放下藥碗起身將他扶起。
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麵孔,阮佃之知道自己和司檀又互換了,他覺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一段記憶,昏迷前發生的事一點都想不起來。
“這是發生了什麼?”阮佃之嘶啞著嗓音問道。
“哦,泄洪那日我被浪衝暈了,醒來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也昏迷了將近五日,可擔心死我了。”司檀嗔道。
阮佃之沉默著端起藥碗一口飲下,雙眼卻一直盯著司檀,直把司檀盯得渾身發毛。
“後來怎麼樣了?”阮佃之伸手將藥碗遞給司檀,司檀馬上抬手接住。
“呃......我怕露餡,就沒出過門,其他事都是江大人和侯將軍處理的......”司檀用蚊子響的音調回答。
阮佃之深深歎了口氣道:“如此也好,他們二人自會處理好一切,你不會的就不要去做。”
聽著阮佃之的訓誡,司檀抿著嘴重重點了點頭,這道理她早就知道。
江南天與侯騎這邊,自那日成功泄洪之後,他們就開始規劃後續重建工作。
由於老天不停降雨,郡縣裡的積水便排不出去,他們在勘察附近地形後發現平陽郡下方有一山穀,山穀與平陽郡連接處是一片廣袤的農田,若是在農田中挖出一條通道,就能將平陽郡的積水引入山穀,而山穀後方是無人的密林,因此不會有很大的損傷。
侯騎召集了平陽郡年輕力壯的男子和將士們一起開挖,經過五日的奮戰已挖通一大半,再經過幾日便能徹底挖通。
在餘叢管轄時,平陽郡的災區治理混亂,百姓們住宿和吃飯存在很大的問題,所以為了改善百姓們生活,江南天對各方麵做了合理而詳細的規劃,既提高了受災百姓的生活質量,又為災後治理提供諸多便利。
此時正值午時,賑災大棚支起大鍋,裡頭咕嘟咕嘟煮著米粥,一旁的籠屜裡還蒸著饅頭,大棚周圍彌漫著熱騰騰的霧氣,百姓們端著飯碗有序排隊等待領取吃食。
阮佃之與司檀到達大棚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熱鬨的景象。
百姓們一掃因洪災而苦喪的情緒,個個臉上堆著笑,與江南天大聲說笑。
“江大人,多虧了您我們才能吃上熱乎的飯菜。”
“是啊是啊,您真是個大好人,要是您能做我們這的父母官就好了。”
“不知大人可有婚配,誰家姑娘這麼有福氣能嫁給您啊!”
......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直把江南天誇得滿臉通紅,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
遠遠地江南天就看到阮佃之與司檀,急忙小跑上前恭恭敬敬行禮問好。
“大人,百姓們都安置妥當。”江南天伸出一隻手引導司檀朝著大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