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脆響,白瓷茶盞瞬間碎在了地上。
上首的中年男子臉色陰沉又難看,“找了這麼久都沒將人找到,你們還有臉回來!”
男子正是裴家的現任家主裴望,一身織錦華服,頭戴金色雲龍玉冠。
他目光陰鷙的盯著下首的幾人,“增加人手,就是把山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
“那座山似乎有些古怪,我們已經在裡麵轉了一個多月卻什麼也沒有找到。似,似乎被人設了障眼法一樣。”
跪在下首的一個弟子顫巍巍稟告道。見裴望目光射過來,又立馬收聲。
另一名弟子頂著目光開口附和:“家主,山中確實有古怪。極有可能有人將那魔徒藏了起來。”
“去把萬先生請過來,讓他同你們一起上山。”裴望低聲開口:“再給你們半個月,把人找出來。”
萬仇是坐鎮裴家的客卿,精通奇門陣法,武功也僅次於裴望。有他出麵,他不信還將人揪不出來。
裴望想起那魔孽毀了裴少安的雙腿,讓他淪為隻能靠輪椅的廢人,就恨不得噬其肉飲其血。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
“家主,您快去看看小少爺吧,他又把自己關進房間裡了。”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呼聲,語氣慌亂又急切。
裴望皺眉立馬走了出去,剛走進聽雨閣便聽到裡麵摔打東西的聲音。
以及裴少安的怒吼聲:“滾!都給我滾出去!”
房門被打開,幾個伺候的丫鬟跑了出來。
裴望眉頭越皺越緊,踱步走了進去。
剛邁進去,迎麵一個花瓶便砸了過來,“我說滾沒聽到嗎!”
“混賬!打打砸砸的哪有一點裴氏少主的模樣!”
裴望躲開花瓶,朝裡麵的裴少安厲嗬了一聲。
“為父已經派人去請神醫穀的穀主過來。她定有辦法醫治。”
“醫治?”
裴少安坐在輪椅上,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經脈寸斷還能醫治嗎?我現在就是個不能行走的廢人,連武功都沒有!父親有時間去請什麼神醫穀的人,不如將那賤種找到為我報仇。”
他麵容變得猙獰,再沒有之前的溫潤貴公子模樣。
“為父自然不會放過他。你的腿為父也會為你醫治。當年藥穀穀主留下藏心丹藥方。隻要找到那張藥方,你的腿定能治。”
“父親怎會還信?”
裴少安聽聞此並未感到高興,甚至譏諷道:“當年大哥服用藏心丹後不還是——”
“住口!”裴望臉色瞬變,那是他心中永遠的沉痛,他最優秀的兒子卻在最好的年華英年早逝。
“你大哥那是服用假的藏心丹。隻要找到丹方你的腿定可以恢複。”
他一甩衣袖,冷聲扔下一句:“所以,你最好給我安分點。薑家的人已經不滿你和薑景瞳的婚事。若是再傳出什麼不好的動靜,我饒不了你。”
裴望轉身出了屋門,叫來幾個弟子守住聽雨閣。
沉聲吩咐:“看好少主,不要再讓他胡鬨。”
*
祝瀠享受了口腹之欲,心情十分的不錯。
對於裴少虞的請求倒也沒再推拒。
她進了屋子翻找了一通,從犄角旮旯裡找出一本紙頁泛黃的書,出門扔到了裴少虞懷中。
“拿去。”
裴少虞立馬接住,雙眼明亮。拍了拍上麵的灰塵,看清上邊的字後,臉色微僵,逐字將封皮上的四個大字念了出來:“一本劍…譜?”
“前輩,這…”
他雙眼發懵的看向祝瀠。
祝瀠懶散的坐回石凳上,言簡意賅的開口:“照著上麵的練。”
裴少虞聞言,欲言又止。
總覺得這劍譜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哪有這麼隨便的名字?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他半信半疑的掀開幾頁看了看,越往後翻,臉上的神情越嚴肅起來,到最後眼神中又重新聚起了光。
“這,這劍譜?”
裴少虞有些激動。他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劍法。
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著殺伐之氣,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招招都直逼人體的死穴。
怕是連以淩厲著稱的裴氏劍法與它相比,都顯得太過綿軟了些。
“前輩,這劍譜是何人所著?”
未免太過天才。此人定是武學奇才!
祝瀠不懂他為何如此激動,這種東西她隨隨便便就能編出好幾本來。
她抬起手掌微微打了個嗬欠,沒理會他的奉承,起身進了屋子補眠去了。
裴少虞沒有得到回答也沒在意,繼續翻自己手中的劍譜,直到翻至最後一頁,他才看到右下方有一個極潦草的落筆。
——祝瀠。
祝瀠?
裴少虞沒在腦海中對應出人物。
如此奇才江湖中該很有名望才是,為何他不知道此人?
裴少虞忍不住輕蹙起眉,手指輕輕落在落筆處。
突然,他腦海中極快的劃過一抹亮光,隨即眼眸微微瞪亮。
該不會…
裴少虞雙眸猛的望向祝瀠住的屋子,心臟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