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虞心底默默鬆了口氣,站起了身,“前輩,你真的沒事了?你的病到底怎麼…”
他想問什麼,最後又收住口,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些越界。
祝瀠沒回答,反而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後,問了句:“小鬼,我怎麼覺得你和我說話的語氣變了?”
不是一直您您您的嗎?語氣中滿滿都是恭敬,恨不得將她供起來。
裴少虞抿唇沒說話,隻是見過昨晚祝瀠虛弱的一麵後,總覺得再稱呼您怪怪的。
對方年紀其實和他也沒相差多少。
他自然不能將心裡的想法告訴祝瀠,隻含糊道:“我覺得沒必要和前輩那麼生疏客氣。”
“前輩,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
裴少虞略有些生硬的轉移開話題。
“和你無關。”祝瀠沒什麼興趣說這事兒,有些敷衍:“餓了,去做飯。”
裴少虞見她不想說,也隻好暫時放棄,又說起其他:“前輩,這裡已經暴露了。再繼續待下去,那些人恐怕會源源不斷的過來。”
“前輩可有什麼打算?”
祝瀠聽到他這話後倒是皺起了眉。
裴少虞繼續說道:“前輩,你有沒有想過下山?”
他小聲詢問著看向她。
“你想離開?”祝瀠目光落到他身上,眼眸銳利起來。
裴少虞沒有否認。
“你想走就走。”
祝瀠不在意地扔下一句直接回了屋。
麻煩本來就是這小鬼帶來的。走了正好。
見此,裴少虞抿緊唇瓣,一直緊緊盯著她的背影。
*
江夏裴家
前去打探消息的弟子回來將情況如實稟報。
讓裴望直接大發雷霆:“你說什麼?所有人無一歸來!萬仇呢?他也沒回來?”
“我們在棲山搜尋了一遍,最終將萬客卿和幾名弟子的屍首帶了回來。”
見裴望臉色越發陰沉,弟子又立馬說道:“不過我們也不是一無所得。萬客卿在林中留下了隱秘線索。我們順著線索一路深入,最終發現一處小院。”
“我們不敢貿然進去,隻能派一部分人在周圍守著,立馬回來稟明家主。家主,現在要怎麼辦?那魔孽身邊一定有高手相助,不然萬客卿也不會死。”
裴望坐在上首沒有立馬出聲,垂眸沉思了片刻,“先不要打草驚蛇,此事我要尋其餘四大世家的人幫忙。魔教異徒人人得而誅之。此事已不是裴家一家之事。”
風雨欲來,祝瀠和裴少虞還一無所知。
祝瀠以為那天那麼說後,這小鬼應該很快就會離開。卻沒想到裴少虞卻再沒有提及此事,似乎有意忘記那日的交談。
每天依舊如往常一般練劍做飯。
“前輩,為何突然如此看我?”
裴少虞夾了一筷子菜,慢慢放到嘴中咀嚼。
察覺到祝瀠的視線後,抬頭望向她。
“你這小鬼又在打什麼主意?四月都已經月末了,還真準備在這裡給我做一輩子的飯不成?”
“快五月了。”
裴少虞呢喃了一句,眼神中透著關切:“前輩那病是不是又要開始了?”
他還記得當時祝瀠發病時特意問的話,敏銳的從中推斷出些什麼。
“怎麼,怕我死了?特意留下來給我喂血?”
祝瀠輕嗤了聲,看這小鬼神情還真有點這意思後,嗤之以鼻:“短時間內還死不了,起碼也要過個四五年。”
“隻能活四五年?”裴少虞卻立馬皺起了眉,心臟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這病這麼嚴重?”
“你的關注點錯了,小鬼。”
祝瀠不懂這小鬼怎麼回事,怎麼看起來比她還要在意她的生死。感覺怪怪的。
她遇過勸她向善的,讓她止殺的,還從沒遇到過怕她死的。
“前輩才應該正視起來。攸關性命的大事怎可如此兒戲。”
裴少虞板起臉,滿是認真的口吻。
“一定會有辦法的。”
祝瀠對上他的眼睛,和他對視了幾秒,隨即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小鬼,你果然很有意思。”
竟然有人想救她,稀奇,太稀奇了!
“你想救我?”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那你知道我這病都需要什麼東西嗎?”
祝瀠唇角揚起一抹惡劣的笑意,“青梧山派的紫芝,崆峒山派的天一泉水。昆山的百年雲鬆玉露。崇名寺的鬆鶴冠。四大門派的珍寶。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那就搶過來。”裴少虞語氣平淡的開口,“我本就和那些名門正派有仇,遲早都要找上門。”
“以你一人就想對付四大門派?口氣倒是不小。”
祝瀠笑意不散,有些漫不經心,“你連一個裴家都對付不了,到底哪來的底氣?”
“總會有辦法的。”
裴少虞並不因為她的話而感到難堪,眼神中堅定異常:“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我總歸會成功的。”
“前輩,”他目光重新落到祝瀠身上,“那些東西我一定為你拿到。”
“好啊。”祝瀠雙手抱胸,身體往後一靠,尾音微微拉長,“那我們打個賭如何?就賭兩年內你能將這四樣東西拿到手。”
她饒有興致的繼續往下說:“如果你輸了,那我就收回你這條小命。”
裴少虞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就聽她又慢慢補充了一句:“我也可以答應跟你一起下山。”
“好。”裴少虞聞言立馬閉上嘴巴,頷了頷首:“那就這樣說定了。”
他這條命本就是祝瀠給的,再還給她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