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虞難得正經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這番說辭有些意外。
他提醒了一句:“你這師叔是我殺的。”
“謹之公子不必如此。”息塵苦笑了一聲,“師叔有此下場隻怪他先起了歹念。我還要多謝二位,不然今天我怕是活不到天亮。”
他不是真的蠢,事情稍微想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是不知道師叔怎麼就變成如今這模樣。他記得以前竹樾師叔明明是再溫和不過的人,每次下山回來總會跟他們這些小的講山下的故事。
“果然還是待在山上好,凡俗世界太過浮華喧鬨,連師叔這樣的人都沒有經受的住誘惑。”
也不知道這事傳回昆山派,師傅他老人家會不會傷心難過。
“你這師叔看來還藏了寶貝。”
祝瀠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指了指左側燭光昏暗處的一道暗門。拍了拍手上的碎渣緩緩站起了身。
裴少虞看到她動作後,立馬走到她前麵,“前輩且慢,小心裡麵有機關。”
他似乎總下意識忘記,他們三個人裡麵祝瀠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祝瀠看著他走在前麵的身影,被燭光打在牆上的背影顯得格外的寬闊高大。
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還不賴。
她挑了挑眉,也沒說什麼,由著他在前麵探路。
一進入暗門,就是一條向下蜿蜒曲折的樓梯,牆上卡槽內的燭火自動亮起,讓漆黑的暗道內有了些光亮。
三人依次朝下走去,越往深處走,一股撲麵的水汽迎風而來,耳邊也響起滴答滴答的流水聲。
息塵暗自思索:“這下麵莫非有一方泉水?”
不等他疑惑多久,他們很快就看清了底下的洞天。
圓形的洞窟內,四麵放著整齊的書架,上麵是各種各樣的珍奇異寶,每一樣看起來都價值連城。
洞窟中央砌了一方泉眼,咕咕水流聲就是從這裡傳來的。
這還不算最特彆的,特彆的是泉水中央養了一棵鬆樹,沒有葉子,隻有遒勁的樹乾和龐雜錯亂的枝椏。
“這裡怎麼會有雲鬆?”
息塵驚訝出聲。
立馬吸引了裴少虞和祝瀠的注意。
裴少虞目光落到他身上,“雲鬆?”
他敏銳的眯了眯眼睛,“這裡的雲鬆和你們昆山派的珍寶——百年雲鬆玉露有何關係?”
他不信竹樾那老頭會無緣無故養一棵鬆樹。
息塵倒是沒有隱瞞,立馬回應到:“這株雲鬆應該就是我們昆山派那棵百年雲鬆的分支,隻是師叔為何要將分支養在這裡呢?”
他有些不解的擰了擰眉。
裴少虞卻覺得他這話有些不對勁,“等等,你們昆山派不是很寶貝這棵樹?被偷到這裡都沒人發現?”
“啊?”息塵似乎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連連朝他擺了擺手,“謹之公子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這百年雲鬆在我們昆山派隨處可見,我們那的氣候就適合長這種樹。”
他指了指頭上挽發用的雲鬆枝,還斷了一截:“我頭上就帶了一支,這簪子就是用雲鬆做的。我們昆山派的弟子人人都會佩戴。”
息塵見他說完後,裴少虞眉頭越蹙越緊,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我們昆山派一直不在乎什麼身外之物,但好歹是四大門派之一,彆的門派都有珍寶,我們門派也隻好選出了一樣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假話,那玉露隻能從雲鬆樹上取,雲鬆又隻長在我們昆山派,這可不就是我們獨有嗎。”
他目光又重新落到泉水中央的雲鬆樹上,“這株雲鬆雖然長的好,但卻產不了玉露。玉露這東西可遇不可求,我長這麼大說實話還沒見過呢。不過下山之前倒是聽師傅說,有一棵雲鬆樹似乎有產玉露的跡象。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聽聞玉露有藥用價值,這可是真的?”
裴少虞突然出聲問道。
“是…真的吧。”息塵撓了撓頭,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確定,“我師傅似乎提過一嘴。”
“二位可是需要這玉露?”
他看出裴少虞似乎對這雲鬆玉露格外上心,不免多問了一句。
裴少虞看著他點了點頭,沒有隱瞞:“是,我們確實需要這玉露。”
“此間事了,那不如你們同我回昆山派。”息塵不假思索便提議道:“你們二人對我有救命之恩,又幫我良多,這玉露也算是對二位的答謝了。”
“而且…”他聲音頓了下,看了眼裴少虞,“這通緝令一下,凡是中原地界都不會太安全。二位倒不如就此跟我回昆山派避避風頭。昆山派不屬於中原地界,五大世家的人找不到那裡。”
“前輩意下如何?”
裴少虞沒急著應下,而是扭頭看向祝瀠。
祝瀠還是那副散漫模樣,像是萬事都不過心。她輕唔了聲:“聽你的。”
“那我們先去昆山派一趟。”
裴少虞思索片刻到底應了下來。
既然玉露可遇而不可求,那便先拿到再說。其他事都可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