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烏丸斂目,伸手摸了摸手腕上已經止住血的傷口,他已經傷痕累累,說不定哪一天就碎了,屆時這群孩子需要一個新的引導者主持大局。
各刀派代表都聽出了小烏丸隱藏的意思,一時間對前任審神者的怨恨更深,又很快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儘量保持冷靜和麻木。
小狐丸拿起放在一邊的三日月的本體,沉默地離開大廣間,往手入室走去。
小狐丸說不清到底希不希望若撒還在手入室等著他們,理論上,他們在手入室對他拔刀相向,並全部撤退離開,一般也不會再繼續呆在那裡等他們回去,但是如果三日月不儘快進行手入……
很可能這幾天就會碎刀。
小狐丸一想到這個可能,終於還是無法繼續保持冷靜,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然而,手入室空無一人,若撒顯然已經回去自己房間休息了。
大廣間裡的刃在小狐丸離開後也陸陸續續離開回到部屋,他們現在無法進行手入,隻能像人類一樣通過睡眠進行聊勝於無的恢複。
待眾刃離開後,狐之助悄悄跟上特意落後一步慢悠悠回去的青江,察覺到身後動靜的青江在送數珠丸回部屋休息後,注意著腳步聲,悄無聲息地回到廊下。
“笑麵青江大人!”
狐之助見青江來到廊下,往前幾步,又在青江一米開外停下,壓低聲音喚了一聲對麵的刃。
“啊啦,小狐狸~”青江毫不在意狐之助的防備,反手摸了摸發尾,放鬆地看著夜幕下殘缺的那輪彎月。
狐之助順著青江的目光也看向了夜空中的那輪月,驚訝地發現,今天的月色就像是若撒的眼睛一樣,竟微微泛著紅。
狐之助一想起若撒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它是真的對若撒莫名恐懼,它也發現青江在手入後外觀上有了極為顯眼的不祥變化,它突然意識到,這些變化,可能就是因為若撒!
思及此,狐之助怎麼也繃不住了,撒開腳就往本丸內部跑去,它一邊感應著自己悄悄放在若撒鬥篷上的跟蹤符,一邊儘可能快地奔去,等它終於來到本丸內最為陰暗的角落時,顧不得在時政學習培養的禮儀,迅速地推開門,然後驚恐地尖叫出聲——
“啊——!!!!!”
若撒萬萬沒想到都半夜三更了,居然還有人來找他,雖然來的是沒敲門的狐之助,但這根本就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並沒有及時掀掉麵膜,也沒有換掉自己純黑且完全蓋住脖子以下所有部位的浴袍式睡衣。
被這淒厲的尖叫聲嚇到,若撒差點也下意識地跟著尖叫起來,同時條件反射地隱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謹慎地盯著門外還在啊啊啊啊叫著的狐之助。
一些部屋離得比較近的刃被這劃破寂靜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到,下意識握住並未卸下的本體,推開門就想趕去。
但剛邁出一步就頓住了,他們認出了這把聲音是狐之助的,而狐之助這個時間會找的,怎麼也就隻有那個人了,於是,本已經伸出的腳最終還是收回,假裝並未聽到任何聲音,靜靜地關上門。
最後隻有同樣猜測的小狐丸和小烏丸趕到聲源處。
他們看見狐之助渾身僵硬,瞪大眼睛盯著房間內某個角落,尖叫停止但嘴依舊張大,一幅驚嚇過度靈魂出竅的樣子。
心下一沉,倆刃對視一眼,謹慎地探頭看了一眼房間裡,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驚了一下。
房間最為陰暗的角落沒有任何光能落下,在半空中的位置有一截蒼白的脖子,臉的位置幾乎沒有五官,隻有一對猩紅的瞳孔在慘白慘白的臉上,發出幽幽紅光。
這個情景,仿佛某些驚悚片裡被砍斷的,開始膨脹準備腐爛,看不清五官的頭被掛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