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撒沒料到三日月會問出這個問題,暗自心驚對方居然能敏感到這個程度:“因為我原先是人吧?”
“我在貧民窟長大,那天我實在是太餓了,而且弟弟妹妹們也很久沒吃東西,所以我決定賭一把,偷偷溜進了一座房子的廚房。”
“那裡的廚房比我的家還要大。”
“我還沒偷到麵包就被發現了,他們看了我一會就把我帶去清洗乾淨,我第一次穿到新衣服。”
可能是三日月的目光非常柔和,歲月的沉寂也讓他顯得非常平易近人,若撒突然覺得付喪神的神性具象化了,讓他有種在對神訴說的感覺。
於是他試探著講起了很多年前的事,見對方不質疑不反感不打斷,才繼續捋著思緒緩緩道來。
“那位大人很滿意我的皮相,但覺得我有異味,吸血鬼的感官都很敏銳,他決定先養著我,等我沒了那股貧民窟的異味再把我轉化。”
“於是在我成年的那天,他轉化了我,我就成了吸血鬼。”
“要活下去,就要吸血。”
“那您的弟弟妹妹們,也成了吸血鬼嗎?”
若撒有點意外三日月會問這個問題,但也如實回答:“沒有的,他們作為人類,平安順遂地過完了一生。”
“不知道時政是如何跟您說,那位大人也沒有偽裝的意思,他先是把我等召來現世,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甚至都不需要初始刀和狐之助的輔助,一切都井然有序。”
“等本丸走上正軌,相安無事度過半年,他才暴露自己的目的。”
“本來我們也是互不乾擾的狀態,現在看來不過是不屑一顧罷了。”
“而且以他對本丸和刀劍付喪神的熟悉程度,想來也不是第一次接手本丸。”
這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語言的藝術屬實是被這把刀掌握並熟練使用了。
若撒回想了幾次,才意識到三日月是什麼意思,但又怕揣測錯了,愣頭青一般直接問:“您在暗示您們並不相信我?”
“哈哈哈哈哈。”三日月對這種直截了當的疑問有點意外,但也不繼續拐彎抹角:“如果我等在您來的第二天就感恩戴德,熱情相待,想必您也是不信的。”
“我也沒對您們很熱情……”若撒下意識反駁,又意識到不對,揉了揉額頭,決定把話題拉回去,“您的意思是那個前任還有可能接手下一座本丸?”
“您想報仇?”
三日月斂目,片刻後才直視若撒,定定看著若撒:“既然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擁有新本丸,那必然是有特彆之處。”
“很抱歉,我拒絕。”
若撒不上當,他當然知道能相安無事禍害那麼多座本丸和付喪神的人一定不簡單,但他不見得就要去幫。
他都自顧不暇了,哪來的時間精力去管彆人。
氣氛又回到了一開始,三日月笑容得體地端坐著,若撒一時摸不準對方想乾嘛,正巧聽到狐之助往這邊趕,於是估摸著距離,先一步打開了房門,問剛好來到門口的狐之助有什麼事。
得知裝修隊過來這邊,若撒突然覺得事情有點難辦。
他是不能去曬太陽的,現在大白天,他就這麼出去指不定一不小心就灰飛煙滅了,但不出去這裡裝修又有可能拆掉簾子……
沉默了一會,若撒問狐之助能不能先把之前寄放在時政,還沒搬過來的東西拿出來。
狐之助愣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審神者提出需求了,能完成它也不推脫。
於是,一個蓋著黑布完全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出現在房間裡,若撒把東西推到角落,才扭頭跟三日月說:“可以麻煩您一件事嗎?”
“不要讓彆人打開這個蓋子,如果妨礙到了,麻煩您幫忙推到另一邊,最好也不要讓太陽曬到。”
“對了,這個布還有待會拆下來的簾子可以蓋上來,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