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相間的警戒線將雲雁此攔在了廢墟外。
空氣中似乎仍彌漫著那令人窒息的濃煙的味道,但是,距離那場駭人聽聞的火災事故的發生,已經過去了兩月有餘。
她沿著警戒線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走到一段台階處,也不管石階上的灰塵,平靜地坐了下去,慵懶隨意地將右臂搭在曲起的右腿上。
微風拂來,警戒線在風中飄揚,無所依靠,卻又因兩端被固定,隻得在一定範圍內來回擺動,像一隻被困在籠裡的麻雀。
天邊,被雲朵遮擋的太陽露了出來,陽光照在雲雁此的手背上,溫暖舒適,可也隻是幾秒的時間,太陽又回到了雲朵身後,惹得雲雁此手背驀地涼了下來。這讓她想起藺雨自拉著她的手時的感覺,也像這般,溫暖,短暫,令人貪戀,又讓人絕望。
雲雁此抬起手,指尖劃過仍在飄揚的警戒線,有一束陽光透過雲朵的縫隙,給警戒線鑲上一層金邊。那金邊隱隱反著光,讓雲雁此想起初見藺雨自時的情景來。
那時也正是陽光正好,燦爛的陽光順著藺雨自的長發滑落,在發端形成一個光點,像一個小太陽,照亮了雲雁此黯淡無光的生活。
風突然大了起來,細窄的警戒線搖擺得更加凶猛,風在雲雁此耳邊颯颯作響,警戒線在距離雲雁此指尖幾寸處刺啦刺啦地掙紮,像一隻猛撞牢籠的,又像一隻試圖衝出風暴的海燕。
風也吹起了雲雁此鬢邊的發絲,撫摸著她冰涼的臉頰。視野中紛飛的發絲和距離自己愈來愈遠的警戒線,與兩月前的慘劇中的一幕驚人地重疊,雲雁此的瞳孔猛地放大,她傾身向前,將手伸向那警戒線,分明幾寸的距離,卻遠似天涯海角。終於要抓住了,雲雁此張開手掌,妄圖將那警戒線牢牢握在手中。
最後一刻,那警戒線卻刺啦一響,生生從雲雁此手掌正下方斷裂開來,雲雁此向下一抓,撲了個空。
警戒線無聲無息地落到地上,很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雲雁此雙眼無神地跌坐回石階,露出一個無限譏諷又失了魂魄的苦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