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昭目光漫不經心的看著那些說笑的宮人,而後視線輕移向兀自抽泣哽咽的少女,眉眼平靜間夾雜些許不解。
大皇女菖瑰的出現擋住施晚昭的視線和思緒,相比於癡傻無常的少女,這位菖瑰殿下可以說是舉止得體落落大方。
“施姑娘,好久不見。”一向穩重的大皇女菖瑰,難得直白,麵上淺笑出聲,“莊園內有幾處景象不如,不如一道觀賞?”
“菖瑰殿下有心了,皇家莊園景色雖好,不過還是遜色高山深林靜美自然。”施晚昭不喜歡凡人之間客套禮節,本來對其他列國男女之間的尊卑有序就不甚在意,誰想西梁女國也講究這些繁文縟節,才不得不耐著性子迂回應承。
大皇女菖瑰略微有些意外,麵上神情有些僵硬,很快一笑掩飾道:“無妨,這事倒是本殿下思慮不周了。”
對於這位國師千金,大皇女菖瑰原本有自己的打算,誰想女皇一道聖旨將所有打亂,這才不得不有些急切。
“聽聞皇太女殿下病情不甚樂觀,施姑娘真心甘情願聯姻嗎?”
“當然,菖瑰殿下總不會是想要抗旨不遵吧?”
施晚昭輕描淡寫的應答,隻見大皇女菖瑰頓時沉悶,沒了下語。
抗旨,殺頭的罪名。
“今日有些乏了,失陪。”施晚昭轉身離去,暗想凡人之間的情ai真是無趣又懦弱的緊。
這方菖央蹲在湖畔哭了好一會,便打算給兩條小魚尋個合適的地方埋起來。
一個人沿著湖畔走到人煙稀少的柳樹坡。
隨行的宮人們心思貪玩,便偷懶沒有注意跟著,落了不少距離。
正當菖央徒手挖坑的時候,沒想身旁忽地出現一個女子婀娜身影,嗓音輕柔出聲:“殿下,在哭什麼?”
滿心難過的菖央並沒有抬頭去看站立一旁的女子,嗓音低啞的應:“小魚、被菖央摔死了……”
“這些魚就算今日不被殿下摔死,它們遲早也是要死的。”施晚昭站在一旁,神情淡漠的看著哭紅眼的少女,語氣平靜的說著。
施晚昭都記不清自己見過多少死人死物,卻從來都不會像少女這般傷心落淚。
又或者施晚昭早忘記傷心落淚是什麼滋味。
菖央眼眶含著淚仰頭看向麵前猶如盈盈秋水般如夢如幻的美人姐姐,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隻得低頭顧自擦拭眼淚,笨拙的繼續挖土。
眼見少女對自己無動於衷,施晚昭倒也沒有多少介懷,視線落在她滿是泥土的雙手,已然有些許傷痕,而少女似乎不曾察覺傷痛。
隻不過兩條死去的小魚而已,值得她如此花費心力嗎?
看來,她真是個癡傻兒。
施晚昭抿唇不解,掌心輕揮圓麵扇,隻見那被放置一旁的兩條小魚忽地撲騰的恢複動彈,緩緩出聲:“殿下的魚,好像還沒死。”
菖央聞聲偏頭一看,視線望著忽然活蹦亂跳的小魚,滿麵傷心淚水都來不及擦拭,急急忙忙的捧著小魚,便往湖畔慌張走去。
好不容易將掌心的小魚置於湖水之中,它們撲騰的遊入湖水深處消失不見,隻留下菖央呆望的麵容在湖麵清晰倒映,喃喃道:“小魚,再見……”
好一會,菖央回過神來,心情又沒來由的低落。
“它們活了,殿下不高興?”施晚昭見多了世間凡人貪婪無厭模樣,實在有些弄不明白眼前少女的心思。
菖央聞聲,偏頭看向岸旁亭亭玉立的美人姐姐,緩緩起身走近搖頭應:“不知道。”
小魚活了,菖央自然是開心的。
可是小魚走了,菖央又覺得不開心了。
所以,不知道。
施晚昭看著走近麵前的少女,她模樣生的唇紅齒白,隱隱可見將來秀麗佳人模樣。
隻不過因她眉眼呆滯而顯得有些憨態純真,反倒有些不相稱的違和。
“這裡,不舒服。”菖央悶悶的抬手捂著心口,慢半拍的應著。
“這裡放的是殿下的心,凡人沒了心就會死。”施晚昭隱隱聞到少女雙手傷口處血液的甜香,有些按耐不住的走近。
凡人的血液和元氣都可為妖邪吸食,血液分為三六九等,至純元氣則更難尋覓。
而眼前少女不僅是一國皇族血脈,更重要的是她的元氣至純,自是誘惑非凡。
菖央明亮眼眸滿是困惑的看著美人姐姐,並不明白她的話意。
隻見美人姐姐輕握住自己的手,而後用手帕包紮住自己手間的傷痕,動作溫柔緩慢。
可實際上施晚昭正極力掩飾眼眸猩紅,強忍著嗜血念頭,故作冷靜的出聲:“殿下,該好好愛惜身子,明白嗎?”
現在殺了少女,隻能圖一時之快。
等往後少女登基為女皇,到時自己隻要控製少女心魂,到時自有一國享之不儘的血液。
“嗯。”菖央呆呆的點頭,全然不知眼前溫柔善良的美人姐姐狠毒心思,滿心眼裡想的都是這個美人姐姐對自己真好。
如果美人姐姐能跟自己回宮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