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夫妻倆都坐在新房裡。
陳父陳母管得嚴,大哥陳梁未成親,就將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她們身上。
美其名曰交流情感,實則每晚都會派嬤嬤守到半夜,然後記錄房事。
今晚一如往日,陳秫一隻手搖著床,一隻手拿著書在看著,朱寶瑩則坐在榻上看著書。
室內安靜的隻剩下床板發出的“嘎吱”聲,其他的再也聽不見。
陳秫搖的細汗都流了出來,手上的速度肉眼可見的慢了下來,似乎隨時都會停下。
“彆停啊,嬤嬤還在外頭聽著呢,還是說……夫君不行?”朱寶瑩頭也不抬的幽幽說道。
若非陳秫在母親麵前保證三年抱倆,他也不用這麼辛苦。
也不知這人是真傻還是怎的,這樣輕易的許下諾言,弄得好像孩子是他說生就能生的,更何況,二人至今都沒有圓房。
陳秫聽此言,哼了一聲,手上還是加快了速度。
朱寶瑩卻轉頭滅了燭火,隨後拉上被子。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全,陳秫不得不醒,昨日被朱寶瑩一鬨,覺也沒睡好,頂著黑眼圈醒的時候,手都是酸脹的。
看著還在安睡的朱寶瑩,陳秫還是忍著疼慢動作的下床洗漱去了。
陳秫合上房門,朱寶瑩便睜開了雙眸。
盯著毫無特色的床帳,心裡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平淡,這種感覺與在深宮,在公主府時所擁有的清淨是不同的,好像她可以一直、一直這樣下去,隻要她不去起身。
但這終究是不現實的。
再次以小強的身份回到兵曹時,她親自將冊子遞給了李二。
隻是李二好似沒看見她般,也不去伸手拿她的冊子,一直在和身邊的人說話。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陳秫和王衍一道走來。
李二見到王衍,自然不敢怠慢,“王大人。”
隨後一手抽走朱寶瑩手上的冊子,一邊道:“大人,兵曹新上任的大人還沒來,您先坐,小的給您倒茶。”
朱寶瑩看著自己空了的手,又聽李二所言,也曉得發生了什麼,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王衍看了一眼李二,邊走邊道:“你們大人這是想讓本官等?”
“哪敢?大人裡邊請。”
王衍很少這樣發官威,至於是為了誰,自然不言而喻。
朱寶瑩默默地退了幾步,可為了迎接新接任的兵曹大人還是離不得。
不多時,門外有了動靜,未等眾人反應,身著兵曹官服的男人神色匆匆的走進大廳,“砰”的一聲,大門緊鎖。
看來王衍真是等不得,縱使兵曹和詞曹的關係不好,可依著王衍受聖上器重,便是平起平坐的官位,也不敢怠慢。
陳秫雖是記室,可該記得不該記的都要自己把握,比如現在,他就自己走了出來。
門外兵曹已經恢複往日運作,朱寶瑩的任務姑且就算完成了。
“站住。”
朱寶瑩聽這聲音耳熟,一下就聽出來了這是誰,於是佯裝沒聽見,頭也不回的快速往前走,“哎呀,李大人,小的哪敢承您的恩?小的也不知大人這麼快就上任了。”一邊說,一邊和李二往兵曹辦公處走。
陳秫自然進不得,可聽他所言,知道李二定然是誤會了小強寫冊子記案是為了邀功,原本也是想問這件事辦妥了沒?畢竟兵曹林大人之死非同小可,不能耽擱。
朱寶瑩一邊奉承著李二,撇眼見陳秫不再跟上來,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陳秫雖知她消息靈通,可一直以為是自己人脈廣,並不知她在替皇帝做事,消息都是暗衛偷偷傳來的,若是知道她混進了兵曹,隻會讓事情變得複雜。
李二被奉承的舒坦了,“哼,算你識相!那冊子我會親自交給大人的,你不用多管了。”
“那是,那是。”朱寶瑩本就沒有要搶功的意思,這正合她的意思。
“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滾。”
朱寶瑩連連點頭,從兵曹後門偷偷溜出去了。
這條路一邊的儘頭,站著的卻是王衍。
“公主。”
攬月正在後門等她,此時朱寶瑩卻不得不停下腳步。
“王大人,事情談完了?”
其實他遠不用如此,隻用一句話,她就可以在這兵曹裡任他調遣。
“霜霜,你不必與我保持距離。”
朱寶瑩愣了愣,“王大人,沒什麼事在下便先走了。”
“若是要這樣,也該是我。”
朱寶瑩沒有回答他這句,隻是往馬車的方向,一邊道:“王大人,我從沒避過你,也不必避著你,至於你想怎麼做,那是你的事。”
王衍還想伸手去握朱寶瑩的腕,卻毫不留情的被她甩開了。
王衍定在那裡不動了,似乎每一次她都是用背影來回應他的執拗。
“殿下,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