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謝謝你,佐助。”
算一算已經快十年沒見過了。
如果不是自己強行橫插這一腳,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小岱對這種防備似的見外已經習慣了。
宇智波一族在的時候,雖然平時生活對她照顧有加,但遇事仍自動與她劃清界限。宇智波一族不在的時候,暗部乃至整個木葉,又微妙的將她算作半個宇智波,時刻提防著。
總之,裡外不是人。
如若不是卡卡西的緣故,自己或許會被更快的被邊緣化。
也不知止水這十年裡過得如何。
也許已經婚育,也許孑然一身…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他千萬種可能的人生道路中,沒有一條會和她同行。
沒有什麼資格好抱怨的,畢竟眼下的種種,都隻是她自己的選擇。甚至頭腦發昏地和未來六代目劃清了界限,但願她日後遭遇舉步維艱的境地時,想起今日的選擇不會後悔。
心情無來由的消沉了起來。
小岱打定主意送完東西就走。反正已經這麼多年沒見過了,怕是早就忘了有她這號人了吧。她扣上了暗部的麵具,並不認真的偽裝著。
佐助給她的隻有一個地址,並沒說有暗號之類的東西。
房子不大,內設也很整潔,她環視打量著。在看到熟悉的木葉護額的那一刻,小岱知道自己完蛋了。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止水本人對這樣的命運並無怨言,而她自以為是的賭上人生做下了這一切。想起他一貫的立場,小岱不得不清醒意識到,如果知道了她做的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止水也許永遠不會原諒她了。他一再通過鼬勸告她,而她一意孤行走到了這一步。
迷茫過後是深深的絕望。
這該死的火之意誌。除了她,人人都奉為圭臬。
在宇智波止水和旗木卡卡西的雙重教導下,她最終成了無法回頭的木葉叛忍。
什麼黑色幽默。小岱有些想笑。
也許很快就會被卡卡西和止水聯手追捕了。她麵無表情的胡亂想著,將麵具的帶子係的更緊了些。與其落在森乃伊比喜手上還不如早點自行了斷,她暗暗下定決心。
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小岱身手極快的抽出手裡劍格擋住。
“啪嗒。”
短兵相接,碰觸間騰起細碎的火花。
來人用的是一把小太刀,小岱有些意外的察覺到手中苦無有了斷裂的跡象。她反應極快的向後翻躍,落地時反手抽出了背後的村正妙法。
看到她出刀,對方反而停下了攻勢。
小岱及時開口解釋:“我並無惡意。隻是受宇智波鼬所托,來將一樣東西交給你。”
她手腕翻轉,倒置刀刃,向下擲去。
刀尖插入木製地板,嗡然鳴振。
止水也收了刀,抬起手解開了腦後的繩結。小岱這才注意到他的眼部纏著紗布。
他不急不緩地解開了紗布,最後一層落下時,小岱不禁屏了屏呼吸,生怕見到一對空洞無物的眼眶。
一隻眼裡轉動著三勾玉,另一隻是普通的黑色眼瞳。
但在他眨眼的短暫瞬間,兩隻眼睛的情況又詭異的對換了起來。
小岱很快明白了,大概是鼬未能替他找到近親緣的寫輪眼,這一雙暫用的眼,並不怎麼合適。甚至連開眼都不能自如控製。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一時間有些恍然。
止水也任由她打量著,思量了許久之後才開口問道:“鼬呢?”
又來了。這該死的宇智波內部限定關心。
“還沒死。”小岱有些沒好氣。
她拿出寫著封字的藥瓶,俯身放到地上,向止水推了推。
“你的眼睛,還給你。”
害怕他問她怎樣拿回眼睛她有些緊張的等待著他的反應。
但止水隻是沉默看著她,並沒有去拿地上的藥瓶。
也許隻是不信任她。小岱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你可以先換上一隻,以證明我所言非虛。”
她收回手,慢慢起身。脫下了罩袍和腰腿部的忍具包,露出了身上的暗部製服。
止水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複雜起來。
小岱此時身著短袖,雙臂都裸露在外。她膚色極白,青色的血管隱約可見。
他目光下沉,落到了她垂在身側的右手上,看到了那道猙獰的橫斷傷疤。
“如若不放心的話,你現在可以再檢查一下。”
小岱向後退去。
止水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鼬為何會將自己的消息透露給小岱,也不知為何自己早已放棄的一雙眼睛會被她帶來,更是一時拿不準她來此卻又不願和他相認的用意。良久,他俯身拿起了藥瓶。
“轉過去。”
小岱順從的退到牆邊,麵壁而立:“你若還不放心的話,可以用查克拉線將我的手縛住。”她手腕交叉置於身後,是任人處置的姿態。
很明顯對方誤解了他的意思。他隻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徒手摳眼的可怖畫麵罷了。
除了瓶蓋拔出時“啵”的一聲輕響,身後再無多餘聲響。
止水努力調整著呼吸,克製著自己不要因疼痛發出太大的聲響。
等待的時間比預想中漫長許多。
“好了。”他喚她轉回身。
兩隻眼睛都已經換了回去,記憶中一樣的赤色眼睛,終於又在那張熟悉的麵容上慢慢睜開。
小岱似是有些詫異他的不設防,習慣性地歪了歪頭打量著。
同我分開近十年的眼睛,以及連同那雙眼睛一起失去的你。
現在的我,在你眼中,又會是什麼模樣。
隔著麵具,小岱臉上的表情看得並不真切。就連那雙漂亮的淺藍色眼睛,都隱藏在麵具的陰影之下。
止水忍不住走近了兩步。
他抬起手,想要摘掉她臉上的麵具。
小岱已經單手拔起了地上的刀,清光凜凜的刀身,橫在了他手前。
止水停住了動作。
小岱收刀入鞘,彎腰撿起衣物穿上,離開時看起來也並無留戀。
“那麼,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