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瘋了。

“怎麼了，小岱？”止水好脾氣地任由她擺弄著。

小岱將手移開了些，又猶豫不決地移了回去，有些忐忑的問道：“止水，你能看到我無限月讀裡的夢境嗎？”

止水搖了搖頭，細密纖長的睫毛輕柔刮蹭著她的手心：“我並不是施術者。”

他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吹拂著她手腕，來自止水的氣息又勾起了幾幀暗昧畫麵。

“無限月讀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止水握住她手腕，將她的手從眼前移開，漂亮的眼睛又恢複了黑色。

小岱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走神。

“沒有。什麼都沒有。”她下定決心般搖了搖頭，逃避似的躲開了他的視線。

“也沒有我嗎？”他坦然且平靜地幫她將垂落的亂發拂到耳後，指尖虛虛擦過她鬢邊。

“沒有。”她心虛地一口否決，片刻後又掩飾般解釋道：“你和鼬救了我之後，我沒有選擇跟你們回木葉…大概是這樣的夢。”

“聽起來是個好夢。”他微垂著眼睫蓋住了眼中的神情，溫柔地向她笑了笑。

戰事在開了掛的天選之子們的合力下順利結束。

所幸有鼬在，約束著佐助那小子沒有過度放飛。

罪魁禍首之一的宇智波帶土也活了下來。

在最後的道彆時刻，死裡逃生的卡卡西牽著小岱走到了波風水門麵前。

止水在口袋裡翻找著煙盒，並不怎麼抽煙的他，此刻嫻熟地給自己點上了火。

風遞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是我喜歡的人，已經快要結婚了…想要讓老師認識一下。”

“朔茂也可以放心了…真是為你高興，卡卡西。”

止水抬頭看向天空，慢慢吐著煙圈，青色的煙霧在推搡的氣流中轉瞬即逝。

“看到你作為木葉的忍者出現在這裡真是欣慰…這些年辛苦你了，止水。”

看見三代目走到身前，止水下意識地掐滅了煙。

是他尊敬愛戴的長輩，卻也推波助瀾地將他送入了命運的深淵。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問問三代目，在團藏暗地裡對宇智波一族做出諸多惡行時，他是否嘗試過阻止；在他所謂身死時，這位以寬容著稱的火影大人是否想過要為他伸張正義。

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做出選擇的同時，命運的走向也隨之轉變。選擇必然伴隨著犧牲和懊悔，而命運的齒輪一旦轉動，便再也無法回頭。

前進的道路上會遇到諸多痛苦和艱辛，有些傷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愈合，而有些傷痛仿佛精神深處的荊棘，長久而隱秘的折磨著我們。

但是沒關係，即便無法徹底愈合這樣的傷口，仍然可以帶著它繼續生活。

不必害怕這樣的人生。

隻要腳步不停，道路就會不斷延伸。

“我儘力了…但是很遺憾。我這垂垂老矣的老人，已經失去了年輕時的決斷和魄力。”這位德高望重的敦厚長輩飽含歉意的看著他：“令你遭受了諸多不幸，都是我的過錯。對不起，止水。”

“也許我唯一做對的事情便是選擇了卡卡西來照顧你的妹妹。你所遭遇的那些不幸，小岱已為你討回了些許代價。就當做是木葉對你的微小補償吧。”

止水有些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睛。

“是您授意卡卡西…”

剪去腐朽的枝葉，樹木才會更加繁盛。

正如團藏行動時屢次避開了他一樣，三代目在做出安排時也避開了木葉的顧問們。

忍者的曆史，是鮮血與仇恨澆築的曆史。做下罪孽的同時，便要有承受代價的覺悟。即便是猿飛日斬，內心也信守著這樣的鐵律。

三代目笑著搖了搖頭，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止水。”三代目平靜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慈愛：“雖然走了一些彎路…但你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止水凝神注視著這位曾經的長輩，許久後臉上終於泛起了釋然的笑。

了結了長久以來的心願，三代目垂著眼微笑著走開，想要最後看一眼徒子徒孫。

止水突然叫住了他。

“不是妹妹。”

“若您當時選擇的人不是卡卡西前輩就好了…現在的局麵，讓我有些棘手了。”

不遠處，卡卡西還在炫耀般牽著小岱的手，三代目驚訝之後，忍不住爽朗笑了起來。

“要努力啊，止水。”

宇智波鼬滅族叛逃之後，卡卡西接到了新的監護任務。來自三代目的秘密委托。

“是宇智波止水的遺屬。以後還請你多加看顧，卡卡西。”

卡卡西有些意外地看著照片上的小岱。

一朝失去所有的少女，像不慎跌落枝頭的幼鳥，陰鬱且充滿戒備。

曾經不吝釋放善意和溫暖的人，現在卻成了被排擠的可憐蟲。

“也許以後會惹出些亂子…但我相信在止水身邊長大的孩子，不會犯下太大的過錯。就算有一些出格的行為，也請你多加擔待。就當做是宇智波向木葉的複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