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勢,是不把這媒做成不肯罷休啊。
黎曼青遂也正色起來,不再嬉嬉鬨鬨。
“娘娘當真想為臣和侯爺說媒啊?”
“那還有假?隻要曼青你點頭,皇上那兒我去說。”
按照劇情,到這裡,黎曼青就該扭扭捏捏地答應了。
然她是扭扭捏捏了,可她卻並沒有答應。
“臣並非想拂逆娘娘的好意,隻是娘娘說的這媒,臣隻能心領。”
雲貴妃很驚愕:“為何?”
溫酒亦很驚愕,原文裡可沒有這一段。
“曼青你不喜歡永川侯?”
“侯爺他驚才豔豔,臣豈有不喜歡的道理?”
“那是他已有妻室?”雲貴妃思量道,“我雖不事朝中,可這些世家之事,我卻是知道的,我未曾聽聞永川侯已有婚配。”
“哎——”黎曼青歎口氣,用眼睛瞥向溫酒,桌子底下卻是緊緊將她手握著,“方才娘娘還說,臣不會將個無關緊要的民女帶進宮來,娘娘您想,要是她沒點什麼身份,臣怎麼敢呐?她可和臣一樣,都住在侯府呢。”
她沒把話說明白,但這種似是而非的話,是個人都聽得懂啊。
“曼青是說,這位姑娘,是永川侯的紅顏?”
黎曼青未應,但分明已經默認。
一個已心有所屬的紈絝子弟,焉能賜婚給戰功赫赫的將軍?
敢情黎曼青非要帶溫酒進宮,是早就做好的打算,想用她來拒婚!
“你叫什麼名字?”雲貴妃終於正眼瞧溫酒。
溫酒心中翻騰,但行為不敢唐突,她低著頭。
“回貴妃娘娘,草民詩九瑤。”
雲貴妃的目光裡有打量:“你與永川侯是什麼關係?”
“草民數年前救過侯爺一回,侯爺為複恩情,才將草民帶回侯府。”為讓雲貴妃繼續給黎曼青和慕容奕牽線,她還著重強調了一句,“草民與侯爺沒有關係。”
雲貴妃不信:“你就不必與我打馬虎眼了。若是你和侯爺單隻有點恩情,侯爺想報恩有一百種方法,許點錢財,贈點田地,皆可令你一世富貴,沒必要將你接進府裡敗他名聲。”
……
什麼叫敗他名聲?
被敗名聲的明明是我好嗎?
再說,把詩九瑤接回侯府,是寫文作者的腦坑,誰懂她什麼腦回路啊?
“好了。不說這些了,都放鬆些,嘗一嘗我讓禦膳房特意備置的糕點。”雲貴妃拈著糕點遞給溫酒,但明顯已不如最初熱情了
也是,她今日召黎曼青進宮,為的便是將她的婚姻大事解決了,現在事情沒有解決,還平白多出溫酒這麼個攔路虎,她能高興才怪。
原文裡說,皇帝之所以為黎曼青和慕容奕賜婚,亦有著他的考量。
一來黎曼青功高震主,為她賜婚位低者,她不願,為她賜婚位高者,唯恐勢力謀和,威懾皇權。唯似慕容奕這樣的閒散“貴n代”,論家世地位也有,配得上黎曼青,可說起朝堂影響力,卻是幾近於無了,於黎曼青毫無助益。
二來,前不久他才將削過世家公子的俸祿,逼他們多少要為朝廷效點力,朝中當時無人反對,但畢竟牽涉太廣,早於暗處流言四起。為慕容奕賜婚一個功勳卓著的女將軍,也算是變相地穩一穩這些乾吃閒飯不乾活的世家子弟。
雲貴妃與黎曼青說起,隻是試探。
可這試探,就因溫酒而扼殺於搖籃。
黃昏時分,黎曼青向雲貴妃告辭。
雲貴妃起身相送,至宮門處,做依依不舍狀。
“曼青得空得多來我這裡坐坐,夏日煩悶,你來陪我說說話,我心情都好些。”
黎曼青客氣回應:“那臣便依娘娘所言,無事便往宮裡來了,到時娘娘可不能嫌臣煩。”
“你要肯來,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又豈會嫌你?”是開玩笑的語氣,可她隨後望向溫酒,卻於瞬間冷了,“詩……詩……這位姑娘,你既與永川侯有些淵源,便也算是一家人,往後你也要似曼青一般,多往宮裡來。”
溫酒覺得,她話裡有話。
“貴妃娘娘相邀,草民自當從命。”
“你也彆一口一個草民的了,等你嫁給永川侯,你就是侯府夫人了,草民這兩個字,你胡亂用了,都作踐我的身份。”
溫酒惶惶不知如何答。
所幸雲貴妃也未等她答。
“還有曼青你,你也得自個兒注意著點,這滿朝上下,你若看上了誰,定要與我說,我幫你去跟皇上說,讓皇上為你做主。”
“那我要是看上了哪位皇子可怎麼辦?”
雲貴妃微一愣:“那敢情好,連說媒都可以省了。”
黎曼青聞言笑道:“有貴妃娘娘這話,臣可就放心去尋了,這朝野上下的公子哥兒,臣可都得好好挑上一挑,定要挑一個百裡挑一的好夫君來。”
“你要是真挑到了,皇上的心也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