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達到了,那九妹妹呢?”黎曼青說,“你當初以報恩為由接她入府,任憑你那時如何言之鑿鑿,她的清白已經不複存在,可現在,你卻又說要收她做義妹,你有想過,旁人會如何看她?”
“旁人隻會覺得,她躍上枝頭做了鳳凰,我待她不薄。”
“錯!”黎曼青怒火中燒,“旁人隻會覺得,你對她膩了,才隨便找個理由將她推開,沒有人會將她當做真正的侯府小姐,你這結拜之禮辦得越盛大,為她擇婿的心思越明顯,對她的傷害就會越深。她從此在所有知道她的人眼中,都會是一個笑話。”
慕容奕沉默了,顯然這樣連帶的後果他是有考慮的,人言可畏,他焉能不知?
他隻是找不到其它更好的辦法,隻有這樣,才能最快的讓雲貴妃知道,他與詩九瑤毫無關係,且又不顯得刻意。
他需要黎曼青,也需要和黎曼青的婚姻。
“九妹妹曾救過侯爺,她是侯爺的恩人,侯爺不該恩將仇報。”
“我從未想過要恩將仇報。”
“若非恩將仇報,焉能置她於不顧?”
“……”
他要怎麼說,為了複興永川侯府,他就是自己都可以犧牲,又何談一個不知名的詩九瑤的名聲?
“我知你在意什麼。”黎曼青已猜出他心中所想,“你不就是想要皇上那一道賜婚的聖旨嗎?你想要和我成婚,但又怕皇上覺得你動機不純,所以你隻能小心翼翼地暗示他,這一出結拜擇婿的大戲,本來也隻是做給他和雲貴妃看的,至於九妹妹,你口口聲聲是為她著想,可事實上你對她會遭遇什麼根本毫不在意。”
慕容奕無言以對。
黎曼青繼續說:“我要是沒有猜錯,幾個月前,皇上為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安排差事,你之所以會選擇軍營這份苦差,是因你早料想到,待我回京,為我婚配一事遲早會提上日程,而你身在軍營,皇上會更快地聯想到你——你從那時起,就已經在為自己鋪路了?”
慕容奕還算坦蕩,黎曼青把他的打算剖析得如此直白,他卻也麵不改色心不跳。即便是當著黎曼青,他也沒有再詭辯。
“將軍慧眼。我確然想要仰仗將軍的權勢。”
“那你應該在我身上做文章,而不是拐彎抹角在皇上和雲貴妃麵前做戲。”
“將軍久在沙場,鷹眼如鉤,我並不認為我能蒙蔽將軍的眼睛,再者,將軍應該喜歡功名赫赫的英雄,想讓將軍愛上我,大抵會難如登天。”
“可若沒我點頭,就是皇上和雲貴妃也不會輕易為我指婚。”黎曼青望著他,“我不願讓九妹妹受委屈,九妹妹不願做的事,我一件都不想讓她做,侯爺收她做義妹,為她擇婿,皆是想成全你我的姻緣,那麼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侯爺,我不願與侯爺成婚,就是雲貴妃有意,我也無心,侯爺不必再在我身上費心思了。”
慕容奕眼中驟起慌亂,但黎曼青不想理他,她知道原本她應該和他成婚,可她接受不了這樣潦草的婚姻所以選擇拒絕。
——她不可能會和他成婚,也不可能會讓溫酒和這個世界上的任一個人結婚,她不會允許,慕容奕為溫酒辦那一場所謂的相親宴。
溫酒在漪瀾小築,恍惚覺得窗外的場景忽然變得虛無,她覺得是自己累了,揉揉眼又睜開,那樣明媚的日光竟也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晃晃。
“啊!不好。”係統忽然在耳邊一叫。
溫酒嚇了一跳,從那樣愕然的情緒裡抽離出來:“大白天的你鬼叫什麼?”
係統難得的諂媚:“你看,你忙了這麼久也累了,要不要睡一覺?”
溫酒確實一直忙忙叨叨,尤其是今日還起了個大早,確實有點疲倦,她本來是想等黎曼青的好消息,現在看來,她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那行吧,我先去睡會兒,你彆一驚一乍的了。”溫酒打著哈欠往床邊去,係統特彆恭敬地漂浮在她周圍,一直耐心等到她睡著。
係統從來不會對溫酒這麼客氣。
它不挖苦她已算是給了她麵子。
但她一心想著結拜乃至征婚事宜,完全沒注意到這個異常。沒一會兒,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係統在她上空漂浮兩圈,確保她已睡著,適才往窗外飄去。
許是有日光作祟,大片的陽光落在它身上照進屋裡,合著樹影,將它雕刻城一個人的模樣,那人淺含著笑意,遠遠地駐足望溫酒半晌,被風一吹,又以極快的速度散去,它像是去了遠方,又像是回到了溫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