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心是比較細,可她又不曾練武,對治傷一事,想是不懂。”慕容奕說。
“九妹妹可比侯爺想的聰明,就侯爺這點小傷,彆說看過,就是聽一聽,她也會治了。”黎曼青玩弄著桌上的杯盞,說。
“瑤瑤固然聰明,這卻也是第一回,夫人就忍心看我一直為這點傷痛折磨嗎?”
“侯爺也說了這是一點傷痛,左右也傷不了根本,就是疼得久些,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就是沒什麼大礙,常言亦道,傷筋動骨動輒百日。”
“區區百日又有什麼?侯爺既在軍營,便是我軍中將領,若連這點傷痛都受不住,要如何上陣殺敵?”
“夫人。”慕容奕又又又又擰起了眉頭,就是這回,似還帶了點撒嬌的成分,溫酒打了個寒顫,“我畢竟是你的夫君。”
“嗬。”黎曼青的笑比來時更冷了,“夫君?侯爺當知,侯爺是因何才能做我的夫君?侯爺可莫要因這點小事,誤了你的大事。”
溫酒聽明白了,這兩人在鬨彆扭。
可她又沒完全明白,她一個女配還沒發揮作用呢,這倆人鬨的哪門子的彆扭?
然慕容奕沒給太多時間溫酒思考,他一把將傷藥塞到她手裡。
“既然夫人不情願為我治傷,便有勞瑤瑤了。”
溫酒整個愣住了,這這這……這來得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她雖然做了這場戲,可因黎曼青在場,她壓根沒打算這事能落在她頭上,提前也沒準備啊,這不知名的傷勢她要怎麼治?
“這、不好吧?”溫酒尬笑著,飛快地在腦子裡找借口。
“將軍還在這兒,瑤瑤越俎代庖為侯爺治傷,始終不合禮數。”
慕容奕扳著個臉:“夫人許你治的,夫人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對啊。九妹妹。”黎曼青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這是我許你治的,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可是……”溫酒豁出去了,“奕哥哥畢竟已與將軍成婚,瑤瑤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子,與之有肌膚之親,實在不適。”
“那有什麼?”慕容奕滿臉都寫著不高興,“若是真誤了你名聲,大不了我納你做妾便是,反正夫人大度,又與你情深,應該不介意與你做真——”
“說什麼鬼話呢!我當然介意!”慕容奕話未說完,黎曼青已大叫出聲。
溫酒和慕容奕幾乎一齊望向她。
黎曼青固然在沙場長大,這京中貴人間的禮節卻也從未錯過。
“說什麼鬼話”,這種話斷不該出自她口。
但凡是個有著良好教養的古代人,都說不出這話。
黎曼青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九妹妹命貴,餘生斷不該隻是屈居侯府,侯爺就算願娶,九妹妹可也不一定願嫁。”
溫酒回想了一下,原小說中詩九瑤也是嫁給了慕容奕的,隻不過不是明媒正娶,也未辦什麼大禮,要是真要順著情節走,她還真必須得嫁。
她遂睜著一雙眼特彆真誠地說:“瑤瑤願嫁啊,隻要奕哥哥願意娶,瑤瑤便願嫁。”
慕容奕亦很真誠地望向黎曼青:“夫人你聽到了?瑤瑤是願嫁的。”
黎曼青:“……”
慕容奕又似看戲一般:“莫不是夫人在意我至此,竟容不得我納一個妾室?”
恰於這時,慕承端著茶水和點心回來了。
溫酒是不太懂,怎的侯府這麼多丫鬟小廝,端茶送水這樣的粗使活竟要慕承親自去做。
黎曼青看到慕承,就像看到了救星。
“慕承伺候侯爺多年,當比九妹妹更懂侯爺的心意,侯爺這傷還是讓慕承來治吧。”
慕容奕又豈能這麼輕易讓她躲過去:“慕承畢竟不是女子,做事粗手粗腳的,不如瑤瑤來得貼心。”
黎曼青說:“他再粗手粗腳,也伺候侯爺這麼多年了,侯爺總不至於到如今才受不了。”
“以往沒得比較,忍一忍便也就過了,現在有了瑤瑤,我焉能還吃那種苦?”
“哼。”黎曼青冷哼一聲,“侯爺不願吃這一時的苦,便想讓九妹妹吃一世的苦嗎?”
……
這價值觀拔高得屬實有點突兀。
“侯爺想是已經乏了,我與九妹妹先行告退,改日得空,再來探望侯爺。”
黎曼青起身離開,慕承在她和慕容奕爭執時已為她沏好了茶,但她一口都沒喝。
溫酒有點摸不清狀況。
黎曼青望過來:“九妹妹,莫要再攪擾侯爺了。”
溫酒正要說什麼,她特彆不悅地說:“難不成你真要此時便入府為妾?”
溫酒隻好灰溜溜地隨她出門。
左右是做妾,溫酒倒不介意何時為妾。
反正詩九瑤和慕容奕之間到底也隻有名分,她就是真做了慕容奕的妾,慕容奕大抵也不會動她分毫。
就是現在,慕容奕和黎曼青才將成婚幾日,她就上趕著去給他做妾,這要傳出去,慕容奕不僅會被指著脊梁骨罵,還會被言官擺在皇帝麵前說是非,皇上要一不高興,給他發個配抄個家那可就玩完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