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們提聲，白衣男子也提聲心想：來呀！

聲音此起彼伏，節節攀升。佛音團團傳到廳外，聽得陳媽佩服不及，覺得和尚們驅邪十分的賣力。

先唱《孔雀經》後唱《楞嚴經》，以《心經》收尾。鈴鐺“叮叮當當”響，木魚“篤篤，篤篤”敲，唱佛曲、宣妙音，般若智慧震動入耳。

“當——當——”托磬小沙彌用木槌敲響磬，宣告一場法會結束。

東方魚肚白。

“啊哈哈。”廳內眾人，眾僧，個妖會心哈哈大笑。“三空”和尚一掃疲態，精神奕奕，空空和尚麵露紅光，空性凶惡的眼神也染上喜悅的氣氛，空至圓滾憨態臉龐在笑時也十分靈活。

其他廳內弟子也輕鬆繼而開懷大笑，白衣男子舉手拉長身體伸懶腰，一雙狹長的眼睛悄眯起來。誦完經文，他伸腰抻骨，一身懶骨被他抻得“劈裡啪啦”作響。

“唱完了，我請你們吃飯吧。”白衣男子語氣歡快地說。

“多謝施主。”“三空”和尚帶頭放下法器雙手合十感謝。

白衣男子轉身去開廳門。

他雙手搭上門扉，左右拉開，迎著晨光撲了滿懷。

老太撚動著念珠突然那麼一瞬間停頓，食指拇指死死掐住一顆珠子，活要將它捏碎，但老太又很好的掩飾起來，若無其事地轉動念珠。

見到門被猛地拉開，是他而不是和尚開的門，陸白心裡不覺鬆了口氣。

“老太，人家師傅唱了一早上，要送朝食的。”站在門框中，白衣男子單手撐著門框說。

“我呸……”

“備飯。”

陳媽和老太同時出聲，很明顯陳媽見和尚們沒有收拾得了他不願再舍食、舍錢，但老太顯然願意忍了這一口氣。

“好嘞，謝謝老太。”白衣男子拍手叫好。

晨曦灑露，博樂候邸在開天光時才開始準備燒火做飯。一屜屜備好的饅頭花卷上鍋蒸，一碟碟豆腐、蘑菇、豆芽、醃筍等素菜下鍋炒，白花花麵粉抻成麵條下水煮。

一席飯白衣男子跟和尚們吃得開懷，老太、陸白吃得麵無表情，唯有陳媽咥麵咥的麵目扭曲咬牙切齒。

一場飯畢，卯時過辰時。

“祖母，孫兒先走不陪了。”陸白對老太說。他昨天因為阮媚的事，沒有去州衙向州守銷令，今天必須去。

老太點頭表示知道。

“你去哪裡，我也要去。”白衣男子隔著桌子站起來向他喊話。

老太坐在桌子的主座，陸白陪坐在老太左手邊。右手座位本該是客人的空空和尚，卻被白衣男子擠進，老太和空空和尚的中間。

他擠在兩個人中間熱情地跟兩人攀談，噓寒問暖。老太沒有在吃飯時說話的習慣，將念珠挽到手腕，拿起花卷不理他。空空和尚倒是含笑與他有問有答。

白衣男子聽到陸白要出去，蹭得站起來。對於他孩子氣舉動，陸白看向他語氣乾巴巴地說：“留在你的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