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李梓同誌,帶路。”
“哦,好。”
何晨妍看她頓時的嚴肅還有些不適應,那張和善的麵孔還是笑著好看些。也沒廢話,總感覺自己現在的發言像個實習生請教前輩一樣,唯唯諾諾的不敢吱聲了,一時間內竟有些分不清到底誰才是那個新來的。
“李梓,你說這家男主人叫餘海?”
“嗯。二十六歲,已婚,家裡麵的女主人叫餘湘南,二十五歲。”
諾糯低下頭看著不平整的地麵,“李梓,DNA信息庫數據比對出來了嗎?剛才打來的電話,法醫那邊怎麼說?”
“諾糯姐,法醫那邊……還沒通知呢,剛才的電話是那邊B組打來的,他們說他們剛剛調查的那家目前嫌疑特彆小,家裡麵最精乾、最年輕的那位四天前去外地了,昨天晚上淩晨才趕火車回來。而且現在距離我們開始才過去一個小時不足,法醫那邊時間也不夠呀,可能還要再等等吧。”
諾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抿著唇,斬釘截鐵的說:“那我們先去看看這家。”
這邊的房子距離那邊養藏獒的大姐的房子比較近,走不了幾步路就到了,這棟房子的院子好像更大些,從外麵同樣能聞道一股臭味,隻不過是不同於剛才的味道。
何晨妍說這是豬的味道,畢竟跟李梓的味道一模一樣。
敲了敲門,等了很久,才有人來開門,在那期間院子裡隻有豬叫聲一片。不用看就能猜到這家是養豬的大戶。剛才諾糯還真以為何晨妍在開玩笑呢,沒想到還真是豬。
“你好,我們是……你是……那個摳門兄弟?叫什麼……”何晨妍抖抖腿,緊鎖眉頭想了陣兒,“丁海!是吧?我沒記錯吧。”她一說完,開門的人表情詫異,何晨妍挑眉扭過頭來看向諾糯。真是冤家路窄。
諾糯打量著他,是有些眼熟,開口探了探的問:“丁海?”
他皺眉愣眼看了半天,“諾糯!不是……真是你呀!你怎麼來這兒了?”
何晨妍打斷了他:“潮海刑警隊的,歡迎我們進去嗎?”
“刑警隊的……找我乾嘛呀?我這次可沒道德綁架任何人!”他說著說著還激動得舉起了雙手來。
何晨妍明白他在說什麼,笑了笑。諾糯作為當初的當事人隻能尷尬的強顏歡笑,而李梓純屬狀況之外,就陪著點了點頭。
“你這是‘改邪歸正’啦……不聊那事了,我們半隻腳都還沒跨過去呢,你就說歡不歡迎我們進來參觀一下吧?”
“歡迎!很歡迎呀!進來吧,我去給你們倒茶。”
何晨妍笑嘻嘻的,稱心的點了點頭:“可以呀,正好渴了。”
諾糯看著豬棚,扇了扇鼻前,這味道可比隔壁家的大多了。何晨妍看著她那副不爭氣的樣子,莫名覺得有些矯情,輕視的低聲吐槽:“城裡人就是不一樣。”
諾糯努力適應著,畢竟這種味道對於很少有機會接觸的人來說越是聞久了就越會覺得暈頭,她生怕影響了工作,隻好加快進度,速戰速決。
“不介意我們看看吧。”
“誒!您這話說的。我就一破房子,還全是豬臭味,不嫌棄都感激萬分了,哪兒敢介意呀,隨便看!有事兒開口便是!”丁海是變了不少,無論是說話語氣,還是處事方式都不一樣了。諾糯雖然對他也談不上老交情或是舊友,但好歹不像當初還湊在自己耳邊打起威脅逼迫的主意來。
李梓把信息資料拿給何晨妍,何晨妍看著紙張再看了眼丁海,恍神的眉目變得有些慎重,問道:“餘海?”
“誒。”這邊急促的答到。
何晨妍端起板凳上的茶盅,吹了吹,小抿一口,還有些燙嘴。又繼續追問著:“餘海,丁海……你瞧瞧改名字就改唄,咱還把姓都改了這名沒動呢。”
對方不說話,光笑著搖著身子框住腿。當何晨妍看向他時,他又立刻把目光懟上去。
“怎麼改姓了?”
“我這也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我老婆……她……她家裡就是養豬的,反正不在乎我這點錢。所以我這算是贅婿吧,我嫁過來的……就跟著改名字跟他們家姓,說這是他們家的傳統,您知道這傳統嗎,多多少少各個地方都不太一樣,也尊重,我就給改了……”
“沒事呀,我也尊重你們家的傳統。沒什麼事,我就隨便問問。”何晨妍用輕鬆的口吻打破了沉重的分為,笑起來手撐著頭繼續聊,“誒!說到這兒了,你老婆呢?從剛才就沒看見她的影子,不會人家手上戴著的還是那種紙戒指吧?”
“沒有沒有!何警官您就彆拿這事來嘲諷我了,當年我確實是不懂事太荒唐了些,現在我可不這樣了,畢竟我老婆人特彆好,特彆完美,我也不能這麼對人家,您說是吧。”他說這話時,露出得意的笑齒,還專門瞟了眼諾糯。
諾糯看著他,頓了頓,聽得出裡麵涵蓋著諷刺自己的意思,便裝沒聽見,假笑著,繼續四處觀察。
何晨妍也看了眼諾糯,就剛才餘海那語氣誰都聽得出來這後麵幾句話是故意說給誰聽的,她收回目光,摩挲著兩指,笑著擠著眉頭。“瞧你這誇的,我都想見見她真人了。對了,她人呢?”
“哦。她早上吃完早飯就出去趕集了呀,說是上街去了,這平時一般都會逛很久的,今天就更不巧了,說是要彆人約著一起吃個飯聚一聚。這下午……又不知道會有什麼安排,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她到底多久回來。可能……今天也許不行吧。但這也說不準,畢竟這計劃都趕不上變化的……”
何晨妍看著他的眼睛,笑笑點頭,端起茶杯,“是嗎?那真是太不巧了。”說完喝了一口,這茶的溫度剛剛好,入口很濃,但也不苦,正正好。
諾糯進了屋子裡,仔細觀察著裡麵,看著那麵白牆上的一團掩不住的坑點陷入了疑惑。再出來繞著圍牆外的方向看了老半天,不知是否是因為外麵的景過於耀眼了。
“餘海。”諾糯逛了一圈後過來了,順勢坐在了主人家準備的椅子上,這位置離他可遠了不止一點,諾糯刻意把椅子挪過來,靠近他,直視著某人的眼睛。“你知道我是乾什麼的,我也知道你當年的專業和可發展的領域,所以你比在座的誰都更清楚應該在我麵前說怎樣的話以及該有怎樣的反應,你說對吧?”
餘海木了木神,眨著眼,突然就笑出了聲,“警官,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呀?我家裡人沒發生什麼吧?我這也沒乾嘛,怎麼就和我聊一些稀奇的話呢?是真不知道呀。”
諾糯直視他,眯著眼笑了:“謝謝你的回答。”說完起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餘海沒有動彈,隻是目光隨其而去,便也不出聲了。
何晨妍問她是否又找到什麼引起她懷疑的地方,說出來為好,畢竟一個腦袋能想到的可不及三種不同的猜測。諾糯根本沒在注意聽,光是看著隔壁家的房子,然後轉眼中沉思了片刻,她搖了搖頭,卻奇怪的說了一句像是不對於任何人的答複:“不妨讓我們大膽的來賭一把。”挑起的眉似乎是她對此的把握,成功率看來是不小的,值得一試。
“諾糯……”何晨妍屬於情理之外的看客,諾糯沉住氣,對他們說,“走吧。”
李梓:“去哪兒?和B組彙合嗎?他們在村子斜上邊等著呢。劉隊也在。”
諾糯拽緊了最後一張有機會兌換大獎的彩票,她不肯罷休,看著手腕上緩慢轉動的指針,堅定的說:“李梓,給劉隊說,大約七分鐘後去餘海家,我們去那兒彙合。然後你就留在這兒,去那兒守著,一有情況隨時聯係我們。”她指著餘海家圍牆的東邊說到。
李梓不解,何晨妍對著他點了點頭,示意不用懷疑,才放下懷疑行動了。
何晨妍也在心裡麵糾結,不知道諾糯是否發現了什麼,又會是對什麼第六感通報的不對勁的事情懷有疑慮,但她既然這樣做了,那就一定有她的理由。大概是因為無意義的事情有很多,但誰又知道萬一一個無意義舉動就可以擊破敵人最脆弱的傷痕呢,哪怕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可既然身上擔著這樣的責任,就無法放棄這樣的萬分之一。不是嗎?
她安了心,歎了口氣,“我跟你,我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