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諾糯的側寫一樣,看來本案的答案基本上已經浮出水麵了。
“誰?”
“徐靜安。”
“目前我們還差一樣東西。”
“什麼?”
諾糯舉起手機,亮給何晨妍看,說到:“不過現在我們有了。”
“徐老師您好。”
“喲!諾糯。哪陣兒風竟然把你給刮來了?”
原來他們認識呀。
“這位是……”
何晨妍拿出證件,上前一步:“我們是潮海市局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市局?那挺遠的呀,來一趟不容易吧。”
“既然我們大老遠的跑來,那還請您好好配合,彆辜負了我們的一片赤城才是。”
“……那是當然。”
徐靜安坐在椅子上,背靠著,叉開腿,他的氣勢明顯跟一般的嫌疑人不同。在高級地段待久了的人是容易放不下架子的。他的目光仿佛在蔑視一切,假笑持久的徘徊在每個人的眼神之間,假意的慈愛讓人犯嘔。
“徐先生。”
他閉眼著點點頭。
“您是南城大學的大領導,按理說我們絕不會隨便把您請來喝茶的。”
“當然,我們學校最近確實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我作為學校的服務者,是應該配合你們警方來調查此事,我也比任何人都迫切地希望你們能早日完成這件任務。不過話說回來,我作為配合你們調查的人員,也不應該坐在這兒吧?說的是喝茶,卻沒人給我一個杯子呀。”後麵半句話他笑著開玩笑,可當他一說完,整個臉就僵住了,因為有人將一份文件遞在了他的麵前。
那一頁文件上清楚的寫著這幾個字—犯罪嫌疑人徐靜安。
他笑了笑,無奈的抬眼看向他們:“犯罪?我?!喝你們的茶,我怎麼還犯罪了?”
廢話不多講,諾糯拿出了好幾份資料,一一在徐靜安麵前進行解釋說明。
“這是秋爽溪的屍檢報告。法醫通過檢驗得出她有先天性的冠心病,也就是說她心梗的可能特彆大。”
“這跟她自殺全然沒有關係吧?她可是溺死在池裡的,是因窒息而亡。”
“有關係呀。”諾糯的表情似乎在強調著徐靜安的錯誤,“她的病不能受太多的刺激,哪怕是情緒激動或是驚嚇都不行的。然而她在近些日子裡所受的主要刺激並不是來自於她的家人或是朋友。”諾糯抬起頭來,頭發順著往後,她笑笑說,“是你……”
徐靜安忍不住的笑了:“我?她有什麼理由因為我而激動呢?簡直是胡說。”
何晨妍起身,靠過來,站在她麵前俯視著他,“不是激動,而是驚嚇。”
諾糯默契接上她的話,繼續說:“她的□□破了。然而我們調查過她的人際關係,她沒有男友,沒有伴侶,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學校且不常回家,附近的酒店從未有過她的身影。”
“害—你們在說些什麼呀……”他仰頭歎息著,眼裡空洞無聲。他大概覺得她們都隻是空口無憑,隻是在套話罷了。
何晨妍:“剛才提到過她常在學校,我們也有所了解到她最近總是去一個地方……你的辦公室,是你叫她去的。”
“有什麼問題?我們隻是談論著一些大賽事項,又不隻有我們兩個人,還有黃決,她是她的指導老師呀。你可以去問問她。”
“不必了,這是她的號碼吧?”
徐靜安看著屏幕:“……對呀,你們怎麼拿到的?”
何晨妍:“這就不需要你過問了。她是位很不錯的老師,隻可惜她當時沒能多留出一個心眼。她也很懊惱,要是在你單獨留住秋爽溪的時候,她多關注一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那一天你讓黃決先離開後對秋爽溪做了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我壓根就沒有單獨留下秋爽溪,黃決她是在胡說!你們可以去查監控!”
諾糯等待他的呐喊完結後,咽了咽乾燥的喉頭,繼續:“她是在胡說。因為事實上,你並沒有單獨留下秋爽溪,而她們兩個人都在。”
小鵬拿來了證據:“這是當天的監控,顯示的是下午五點零一分的時候黃決離開了你的辦公室,技術部門調查出了這段視頻期間有被人為篡改的痕跡。準確的來講,這段時間原本是七點十一分的內容,隨後出來的是秋爽溪,最後在九點後七分,你出了門。這才是原本未被篡改的視頻。”說完,點開了暫停鍵。
徐靜安拍桌子叫板道:“那和我有什麼直接的關係!撒謊的人是黃決!你們應該去抓她呀!”
“彆激動嘛。”何晨妍湊過來,輕笑一聲,“撒謊的人是黃決,因為她害死了一條命,所以她選擇了撒謊。至於找你,又沒說你害死了誰,隻是想了解你的第二經濟來源罷了。”
諾糯:“你的第二經濟來源—經營了多家好幾年的淫窩。我們先來聊聊你的淫窩事件是如何和秋爽溪的死亡掛上鉤的吧,這樣才能方便你理解我們憑個什麼來抓你。”
“秋爽溪死亡的日期是在星期五,死因是窒息。不過她在星期四的時候去了你的辦公室,接著唯一進入的人是黃決。黃決已經不是第一次的對秋爽溪進行侵犯,而你全然不顧的在一旁目睹著整個過程。而後秋爽溪突發心梗,脈搏減弱,呼吸非常微弱,就跟死人一樣。你們是不是以為她死了?所以在星期五的淩晨,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你們繞開了監控把她的‘屍體’搬在了荷花池邊打算拋屍。”
諾糯忽然開口說:“其實她並沒有死。突發心梗的人有極小的可能會引發人體的假死現象,所以她並沒有真正的死去。”
“你們誤以為她死去所以才拋屍於荷花池……”
諾糯邁上前來,打斷了錯誤,提高音量:“她沒有死,隻是身體還未恢複正常而已,他們也並沒有誤以為她死了。而後……她醒了。你們因此受到了驚嚇,害怕她出聲暴露自己而決定鏟除她,於是,有人故意將她推下了荷花池內。使得她最後的身體一直僵硬著,處於一種奇怪的折疊狀態,以至於最後,她在水裡被活活淹死了。”
諾糯走到他的麵前,敲了敲徐靜安麵前的桌子:“徐老師,我說的對嗎?”
徐靜安放下了最初的笑容,低頭斜看向她,沉默不語著。
“我想我們對了。”諾糯笑笑,“那來看看是誰推的秋爽溪呢?黃決吧。她在第一次對秋爽溪進行□□後就決定要殺了她,是您阻止了她。可是後來當她殺人後,需要填坑的人不光有她,還有你。因為在她的手上有你的把柄—你經營淫窩的證據。於是,她要求你給秋爽溪的父母一些封口費,還以保研為條件讓孟糖梔給我們一些虛假的信息,其中還包括黃決在推下秋爽溪之前用她的指紋解鎖的手機。”
“你們利用手機和孟糖梔串通好,進行你們捏造的虛擬聊天。也就是給我們看的這些。”何晨妍把照片擺在徐靜安的麵前。“還將手機格式化,通過技術還原,讓我們誤以為這些就是秋爽溪本人發的。”
“不過您忘了,我可是學心理的呀,通過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甚至擺放物品的習慣,我都能推測出那是一個如何的人呢。秋爽溪當然也是如此的,她的強迫症怎麼會允許她的手機沒有一張無氣泡又平整的膜兒呢?是你們撕掉的吧。目的是清除自己的指紋,對吧。”諾糯抿抿嘴,自說自話地點點頭。
何晨妍歎了聲氣:“為了這件事情你甚至把手裡的一個淫窩給賣出來了,害~還真是不容易呀。”
徐靜安莫名的笑了笑,久違地抬起頭來,問道:“你們怎麼就知道淫窩是我的呢?證據呢?”
她們對視一眼,下一份資料遞了過來。
“這是你一年多的經濟收入,看似再正常不過了吧。那你看看這張。”
徐靜安接過它,瞟了一眼後,瞪著她們發笑:“哈哈哈哈……沒想到呀沒想到,這都被你們給找到了?”他豎起了大拇指,眯著一隻眼睛,故意瞄準了諾糯,一般違心的誇讚道,“真是厲害!厲害呀!”
何晨妍:“你不愛美人,但愛財。快五十多歲卻不結婚的你卻在前兩年結了婚,可是就在一個月前你們離婚了,婚後你的妻子全部的生活開銷全部都來自於你非法的收入,也就是你所經營的多處淫窩。你讓她為你們倆買房買車,她卻全然不知這是在給你洗錢。就這麼被利用了幾年,最後在全盤崩潰的時候你想要把錢全部收回來結束這一切,她就這麼被你給丟掉了。按照離婚協議,你收回的錢依然不少,相當於她來的這幾年對於你而言,她也隻是你花錢雇來幫你洗錢的一個陌生人而已。嘖嘖~真是個帶著文人麵具的鬼怪呀,混蛋一個。”
在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徐靜安對著諾糯說了一句話,“諾糯!如果我告訴你關於柳安雅案件的線索,你會給我寬大處理的機會嗎?”
諾糯回頭一瞥,然後沉默一笑。最後轉身快步上前,按住徐靜安身前的桌子,顫抖著,咬牙切齒地說到:“那起案子可不能保住你,你做了什麼錯事該被怎樣就會怎樣。她既然已經死了,有點兒良知吧你,彆利用她。我會靠我自己來還給她一個真相,到時候……我可不希望你的罪名加重呀……”
最後,在喘息間,她固執的一笑,隨即摔門而去。徐靜安抬頭看了看昏黃的燈光,閉上眼想象著在以後的日子裡很難再見到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