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引：

公元二零二五年，複旦大學曆史係學生阮玲擬撰寫畢業論文，題名初定為《論楊妃對唐廷政治之影響》，翻閱舊書，苦無頭緒，遂出遊構思。一路南行，才至武夷山，恰遇於菟於道，見生人來，急起追之。阮玲狂奔，失足墮入深澗寒潭，命雖保，然魂魄已失。恍惚之間，飄飄蕩蕩，跨越千年，來一盛事。

主文：

天寶年間，揚一益二之說廣為流傳。

王藥為揚州榜人子，父母早亡，自幼依姊李蕊與姊夫劉偉，泛舟江淮賣唱為生。家貧不能娶，舞象之年猶孑然一身。然風韻高絕，文采斐然，尤精音律，每至僻處一輕唱，群鳥畢集，眾獸鹹伏。王藥奇而秘之，不使他人知，唯劉偉略聞之。

一日他出，適禪智寺芍藥園，見大和尚所載芍藥朵大種佳，遂購數株回，悉心養與家中。

因自視甚高，不願與庸人言，唯室內擺弄芍藥而已。

劉偉見其四體不勤，不事生產，心中頗為不悅，久欲借一事驅逐之。

一日，王藥隨畫舫蕩至淮揚界，陽春和暖，恰值上巳節，商賈雲集，河道盈塞。

眾畫舫皆倚汀橫浜，支列戲台。

李蕊咿咿呀呀，劉偉吹拉彈撥，頃刻之間，駐賞之人便密密匝匝蔓延出去，須臾綿延數裡水麵。

一曲甫畢，稱讚叫好之聲不絕於耳。

劉偉喜，舉盤乞賞。

客中有一人，衣裳華美，似為世家貴公子，睹李蕊姿容美，且聽其歌喉高妙，欲納府中自娛。故近前來，以褻語屢挑之。李蕊久泛江湖，頗能識人，見來人勢大，不欲爭執，遂以巧言回避之。

貴公子見李蕊處事乖覺，心旌更為搖曳，遂以高價強之，蕊抵死不從。奈貴公子狂甚，攀李蕊臂，蹭之，摩之，極儘挑逗之能事。

蕊不堪其擾，羞憤至極，欲急避，奈貴公子握其手不釋。蕊無法，呼號不止。劉偉聞聲，棄盤回，掄拳上前，然貴家子扈從甚夥，力不敵，伏地被執。

貴公子神色倨傲，指劉偉叱曰：“汝何德，竟能日享此娘子清歌妙舞！不如隨我入王府，常伴左右，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亦是爾等前世修來的造化。”

劉偉抽身不得，忽得一計，曰：“如汝欲聽曲，綸音美澈，我家娘子遠不及我家弟矣。”

貴公子遲疑半刻，曰：“汝弟何人？焉能比娘子！”

“我弟王藥也，其聲歌天下絕倫，久秘不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