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岫看著幾步外的少年仙人，如水的月光在他裸露的肩頭上蕩漾，暴露在空氣中的大片肌膚上，見證了夜叉累世殺業的魔紋散發著肅殺之氣。她知道不給出一個說法，對方絕不會輕易離開。

“其實在我跟著愛麗絲女士旅行之前，凝光已經和我初步談過這件事，但當時帝君尚在神位，仙人和人類涇渭分明各司其職，除了甘雨前輩外並無仙人以仙的身份為人所用，所以我並未答應。”

“我自出生以來，一直生活在璃月，這次長途遠遊讓我見識了各國不同的風情，也看到了很多璃月未必沒有的隱患。旅遊途中，我聽到了帝君仙逝的噩耗，本打算直接回來，卻在此之前收到了帝君的托夢。帝君讓我繼續旅程，我依命而行，前幾日才回來。”

“剛一回來，凝光就再次找上了我。雖然你我皆知帝君尚在人世，但凝光所言也是事實——在提瓦特其餘各國皆有神靈在位的情況下，璃月已經成了世人眼中現存的唯一一個神靈死亡的國度。”

“無神之國如何與有神之國相處，如何麵對潛在的危機，如果保證自己在國際關係中的地位，這些問題，威脅性一點也不比海中的舊日魔神低。”

魈皺起鋒利的眉頭，“誠如你所言，璃月確實危機重重，但當日擊敗海中舊日魔神奧賽爾後，天權星曾在諸位仙家麵前力爭以人治璃月，讓仙人們放下替退下神位的帝君接管璃月的意圖，怎麼現在又反過頭來聘請仙人？”

魈守護璃月數千年，責任已深入骨髓，一旦璃月有難，他一定會是最先站出來以身護國的那批人，但帝君突然詐死，退下神位把璃月交給人類治理的舉動，也讓魈多了幾分思考。

當初帝君死亡，璃月內亂，至冬國的外交團體愚人眾乘虛而入，放出昔日被岩神鎮壓在海中的魔神奧賽爾，意圖水淹璃月。

那一戰，凝光以群玉閣為代價鎮壓魔神奧賽爾，證明了人類有獨自對抗魔神的力量，後來又舌戰眾仙，定下了人治璃月的基調，魈當時也在仙家隊伍中，對凝光所言的人類的時代，他是有所期待的。所以在知道凝光聘用仙人時，他才會感覺失望。

“我是新生的仙人，沒有見過璃月先民們一步步成長的過程，但魈上仙你是見證過人類一步步學會使用工具、發明器械、創造文化的吧？”之岫有條有理道，“你看這層岩巨淵，木材不是人生來就有的，但人類砍伐它們製造吊車運輸礦石；鐵石不是人憑空得到的，但人類開采它們鍛造成鐵鎬開辟礦洞……”

“那麼，仙力不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但人類能和仙人達成協議，能以此利用仙力達成自己的計劃，又為什麼不能稱作人類的本事呢？”

“這……”魈垂眸陷入思考。

“就像蒙德有四風守護，稻妻有大妖怪，須彌有蘭那羅一樣，璃月的仙人是璃月獨有的不可忽視的力量。仙人與人之間，也不必那麼涇渭分明，凝光反對的是仙人包攬璃月的一切讓人類隻能聽命行事，但她並不排斥把仙人列入璃月的可用力量之中。”

“哎呀，我們已經是無神的國度了，要是連長生種也沒了，不是讓其他國家更小瞧了嗎？”之岫笑眯眯地伸了個懶腰，恢複成不正經的樣子。

“所以你接下這個職位，是想向其餘諸國展示璃月人仙關係並無不睦？”

“這也算是凝光的一個目的吧，反正我和她的協議是互利互惠的，誰都沒有吃虧，能讓我答應任職，何嘗不是凝光的能力呢？”

“那麼你的目的是？”魈捕捉到了之岫話裡微妙的用詞。

“那當然是——”

“乾翻愚人眾，外交第一屬於璃月！”

一個打著外交團體名號的至冬國組織趁她不在居然妄圖水淹璃月，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還真以為璃月沒有地頭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