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漢宗,也同樣點了點頭,漢宗從小的生長環境加上先天的性格,導致他養成了隻考慮他人,無限寬容的性格,從來都不計較自己的感受。
薑晴嵐看著兩人如此,歎了口氣,跳過話題繼續道:“住院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們父母過來,我聽招你們進來的人說,你們是孤兒在街邊討生計是這樣嗎?”
聽完這話,滿果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難為情的笑著。
薑晴嵐心裡莫名的酸楚起來,溫柔的摸了摸漢宗的頭:“出院之後,直接來我這裡吧,一日三餐頓頓飽飯還是不成問題的。當然如果有彆的想法也可以跟我說,我會儘力的幫你們,就當是我在表達自己的一些歉意。”說完,等著二人的回複。
漢宗有些慌張,轉頭看向了滿果,像這種事向來都是滿果說什麼是什麼,漢宗也習慣了聽從滿果的決定。
滿果聞言,先是公式似得笑了笑:“謝謝薑總,您這麼幫襯我們二人,實在感激不儘,而且這件事也根本不怪您,您沒責怪我們兄弟二人砸了您的生意,已經十分過意不去的了,若有機會我們堂堂正正的應聘進去,再給您添麻煩實在說不過去,不過您放心,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們能照顧好自己的,勞煩您一趟趟的特意過來探望我們,又給醫藥費,還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們已經很感激了,著實不能再麻煩您了。”滿果委婉的拒絕著。
說完這些,滿果眼睛笑的更是密縫的看不清具體內容,語氣不變正色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二人,窮也窮的有骨氣,漢宗傷好以後,我會帶著他離開,若真有一天您用得著,隻管招呼我們。”
薑晴嵐盯著滿果感到驚訝,兩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在街上摸爬滾打多年,說出如此體麵的話殊為不易,擁有如此心智,也不禁讓她覺得心疼,遠超同齡人的心智除了天性使然,肯定也嘗儘人間各種苦楚,才到如此地步。
如今漢宗重傷未愈,薑晴嵐便先不與其爭執,待傷好以後再做打算。
一念至此,轉頭看向漢宗,:“之前送你過來,你還昏迷不醒,隻是做了緊急治療,我這次來除了看看你恢複的情況之外,是打算再約醫生給你們兩人都全麵的檢查一遍身體,看看身體狀況具體如何,也能放心些。”薑晴嵐始終沒法釋懷心中的愧疚之情,語氣中夾雜著些許命令的味道,起身便要出門。
聞聽此言,漢宗心中一著急,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連連擺手。
滿果聽到這話心中一喜,這麼多年他們根本沒做過身體檢查,可能也“不配做”,佯裝客氣,來到薑晴嵐身邊,連道太過為難,半推半就的一起出了門。
來到護士站,詢問後,找到責任醫生詳細溝通,基本能約的檢查全都約上,便開始各項檢查。
漢宗如今還有些行動不便,薑晴嵐便推著輪椅,帶著他一路“過關斬將”,大大小小的診室挨個拜訪,奇形怪狀的儀器挨個嘗試,漢宗坐在前邊,被薑晴嵐推著,機械般執行著各個醫生的命令,臉色卻止不住的羞紅,從小到大從沒這樣過,在街邊乞討時他人投來鄙夷的目光也都不會讓他覺得如此害羞。此刻好像不同,對於他目前簡短而駁雜的人生而言,他感覺到更多是如此的被重視,像受驚的小貓一般蜷縮著身軀,即使身體的傷痛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也還在努力的想抱緊自己。不幸的童年使其脆弱的內心及容易被填滿。此時的漢宗感受到了一種即使在母親身邊,也從未有過的感覺。漢宗也說不清,向來自卑的他及其敏銳的感受到了周圍人目光投射而來的壓力,耳邊所有聲音都好像在談論著他,習慣的低下了頭仿佛想趕緊離開這不安的空間。但糾結的內心又期盼著這個過程再長一點或者再猛烈一些。
長長的走廊,陽光從一間間屋子裡透進來,地上印著一塊塊的光斑,很大也很小,每經過一間屋子門口仿佛隻能灑在他和薑晴嵐身上。現在他的內心,就跟這段路程一樣,每段陰影之後總能感受到溫暖的陽光。而陽光卻是短暫的,下一段陰影總是很長。
這個夏天,鄉下的梅花應該又開了,村裡的最年長的那棵,抽了新枝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