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瀚。
包廂裡五光十色的,光線不算亮,但是花哨晃眼,瞧起來倒是絢麗。
“今天,我,又多了一個兄弟!他叫——張欣!”瘋驢子穿著身紅黑襯衣配牛仔褲,拿著話筒興致高昂地宣布,“打今兒個起,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的!”
“嗨起來!”
安欣歪著脖子,臉上還帶著傷,坐在兩個陪酒姑娘中間,努力牽出個笑容配合對方。
大約是沒體驗過這種場麵,內心相當拘謹。
包廂裡熱鬨得很,安欣卻時不時悄然在留意瘋驢子的動向,一發現對方出門,就悄然跟了上去。
瘋驢子出門,在一條走廊儘頭的位置衝著上方攝像頭揮了揮手。
那扇門很快就打開了,安欣看著對方進去,關門,還想多看看,就聽見一聲“站住”,不由一頓。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
“你個臭流氓你給我站住!說你呢,你聽到沒!我讓你站住!”
一道男聲不耐道:“放開!”
“還跑,來來來。”
“乾什麼你?”
安欣眼神一轉,往聲音來的方向過去。
好家夥,果然是孟鈺。
因為自己朋友娜娜被瘋驢子手下的小弟駱駝摸了屁股,孟鈺幫人出頭沒討到好,朋友也不知道是怕事還是真覺得丟人,生氣地扔下她走了,她自己倒是被三個人圍在過道上。
孟鈺頭發有些亂,目光掃過三人:“你想乾嘛啊?”
先前被孟鈺揪著的光頭叫駱駝:“你惹完事就想走啊?你知道我是誰嗎?”
孟鈺眼眸一轉:“你誰啊?”
這人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張嘴就報出自己名號:“駱駝。”
孟鈺:“......”
她還真不知道。
另一人:“我是四馬。”
“三牛。”
駱駝:“知道我大哥是誰嗎?”
好家夥,這名字,當場給孟鈺整笑了:“都是畜生唄。”
“你是不是沒挨過打?啊?你還想走?拿過來!”駱駝抬手推了她一把,抬手就去搶她的包。
孟鈺眼看情況不對,心裡逐漸開始沒底,她也是一時衝動,沒考慮自己是不是個男人的對手就想幫朋友討公道,現在對方又來了兩個人,自己朋友還跑了,反手摸出手機就想打電話。
駱駝當然不能讓她打電話:“你乾什麼呢!你拿過來!”
孟鈺:“彆動手啊。”
等會兒要是對方實在不聽勸告,她也隻能把她親爹搬出來壓陣了。
三人去搶她手機:“拿過來!”
“彆動手!”
“哎喲!”誰想鬨著鬨著駱駝忽然後腦勺一痛,一枚硬幣哐當落在地上,他捂著頭忙往後看,“誰啊!”
四馬和三牛見此也往門口看過去。
少女瞧起來年紀不大,在白金瀚這種場合看著實在突兀。
她穿著一身規矩老實的黑色棉衣,沒什麼款式講究的長褲,很符合不修邊幅的學生打扮,黑色的長發鬆散地紮成低馬尾,然而她皮膚白,五官精致,哪怕這樣普通的裝扮也煞是好看。
蘇迷唇角嚼著淡淡的笑意,一隻手散漫地拋著硬幣玩,嗓音也輕慢起來:“幾個人圍著個小姑娘,打劫呢?”
駱駝揉著還泛疼的後腦勺,當時就樂了:“噗!這還來了個更小的要路見不平!”
孟鈺一見是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立刻急著提醒:“哎小妹妹你趕緊走,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誰想蘇迷不僅不走,還上前幾步,抬手拽著孟鈺往後:“站邊上。”
孟鈺:“?”
駱駝三人立刻上前攔她:“乾嘛呢丫頭片子!”
蘇迷眼睫一掀,就想動手,駱駝手裡也抄了個東西就想砸人,誰想另一邊出口忽然冒出個人來。
“彆動手!自己人。”
安欣和蘇迷、孟鈺對上視線的瞬間,大家都有一息怔愣。
留著寸頭的青年容貌端正,說不上好看,小眼睛,但身材瘦而挺拔,這會兒臉上有些擦傷,還歪著脖子,眼神稍顯古怪。
蘇迷眼底閃過一縷懊惱。
壞了,多管閒事被安欣撞上了。
她本隻打算找到安欣之後,暗中看顧安欣的安全,現在好了,翻車了。
她得趕緊為自己的舉動找借口了。
倒也不是蘇迷想騙人,隻是她總不能說‘我是從彆的地方穿過來的’吧?彆說他信不信,蘇迷這種喜歡留後手的人也不可能揭自己的底。
如果說安欣發現孟鈺那一瞬間是震驚,那他發現蘇迷的時候就是驚悚了。
駱駝三人一臉疑惑地看向安欣:“認識?”
孟鈺也一臉驚訝:“你朋友?”
唯獨蘇迷麵色如常,看也不看旁邊的駱駝三人,朝歪著脖子的安欣過來,抬手輕輕摸了摸他腦袋一側:“扭了?”
感受到少女泛涼的手擦過皮膚,安欣一愣。
駱駝幾人麵麵相覷:這上來啥也不說就關心起脖子扭沒扭,應該是認識吧?
安欣這會兒臉色實在不太好看,畢竟一下子撞見兩個熟人,擔心任務失敗,也擔心兩人的安全。
還有,蘇迷這孩子不在家好好呆著怎麼跑這兒來了?
但現在當務之急是給二人傳達信息,讓二人配合解決眼下的困境。
好在孟鈺的親爹就是市局局長,這種事應當提示一下就能轉過彎來,蘇迷先前也猜到了他是來臥底的,倒是這兩人互相沒見過麵,不認識。
誰曾想他還沒開口,蘇迷就反手往他耳朵上一揪:“我給你臉了是吧出來鬼混?!還把脖子扭了,你乾什麼去了能扭成這樣?”
安欣被迫順著她力道歪著身體:“嘶!哎哎哎輕點,你乾嘛?”
這小孩搞什麼幺蛾子?
駱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