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這人不知從什麼地方當真給她找了些蠶籽來,孟寧思先將紋樣給那布衣坊送過去,那邊的繡娘看著這繁複的紋樣,驚詫問到:“這,是從哪裡來的?”
孟寧思自然不會說是她原來的世界,隻說瞧著好看,隨意畫的,這邊大多以花鳥做圖,與孟寧思自己世界上的曆史服裝並無不同。她本就是喜歡看這些漂亮的東西,久而久之就記下了,沒想到能在這兒用上。
“您瞧,這個是雲氣紋,如那空中雲彩,寓意步步高升;這個是寶相花,和您平常繡的花差不多,僅是周圍多了些圓潤的線條,把花包裹在裡麵,似那珍寶;這個是忍冬,這個是花的枝葉,加了層次,看著也很特彆。這繡起來是難是易?”
孟寧思不懂繡藝,要她畫東西還好,讓她拿針線,那真是為難她。
她說完這話,那邊繡娘有些驕傲,“這有什麼難的,不過是多紮幾針的事兒,繡娘的針法不變,鄉君您放心,到時候我們繡好了,您再來瞧,不說彆的,我們這兒的繡娘在全國那都是頂尖的,不說那達官貴人,就是皇宮中的衣物也有我們的一份。”
聽她這麼一說,孟寧思莞爾一笑,“那多謝您了。”
把紋樣給了布衣坊後,孟寧思便專心致誌孵化那蠶卵,隻是如今天氣冷了些,而且以前她在荒野也不用弄這些,心裡有點沒底。
晚秋時節,孟寧思在京城開始相看宅院,不用太大,一進也夠,主要為自己做事方便。
天月樓的人聽到她要搬出去的消息,還有些舍不得,畢竟她年紀雖小,人卻老成,做事做的好不說也不藏私,王師傅和她聊天,還自我嘲笑過,說要不是她後來被封了鄉君,他還想厚顏無恥的叫她聲師傅。
孟寧思其實也舍不得,隻是天月樓終究是個飯店,來來往往的人也多,她一個女子帶著兩個丫鬟,終究是不方便。
孟寧思一直沒給彆人說宅院的事兒,定好了才說要搬出去,眾人也隻以為是搬回孟府。雲鐸塵不知從哪裡知道的,當天搬東西的時候就帶著她去了孟寧思定好的宅院。
孟寧思也當不知道,看著他指揮著帶來的家丁,安排著東西的擺放,她樂得自在。
“好了!這下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安心住下便是。”
孟寧思聽到這話,想到當初找這個宅院的時候,宅院離主街近不說,因背對著主街所以門前格外清淨,雖是一進的院落,但是五臟俱全,偏房,廂房,正堂全都有,院子中還能種點地。不光如此,那房屋主人很好說說話,租金也是十分便宜。
“這個宅子,是你的?”孟寧思也不傻,看著他輕車熟路的模樣,早就猜到了。
雲鐸塵此時也不好當做不知道,更不想欺騙她,“隻是一處不用的院落,上次你那丫鬟過來找宅子的時候被我家丁認出來了,所以才……”
又怕孟寧思不願住,急忙解釋,“你放心,這租金該給還是得給,不過是友情價罷,我們倆在一起共事,不就該互相幫襯?”
孟寧思其實也知道他的好意,更不願辜負,她也不是那執拗的性子,隻是這人一聲不吭,直接帶著她過來,也就是她了解他的為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花柳巷的賊人。
孟寧思讓他幫忙將偏房騰出來,裡麵暖和,正好試試上次留下的蠶籽。
她仔細將蠶籽鋪開,放到乾淨的白布上,再在上麵多加了幾層黑布,完全不見光的環境。按照她以前斷斷續續了解的,加上來到這兒書上看到的,這便是開始孵化的第一個步驟,這樣放置三到五天,才能進行下一步。
雲鐸塵平常隻管賬本,這些手藝上的事兒自然有專人操心,但是這會兒和她一起做這些事的時候,也是無比開心。
孟寧思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臉上還帶著笑意,以為他是覺得好奇,“以前沒見過蠶?”
“沒有,是這一粒一粒的吐絲嗎?什麼時候開始,到時候我一定得來親自看著。”
孟寧思笑出聲,“這還早著呢,等這一粒一粒的東西變成一隻隻吃葉子的小蟲子,就快吐絲了。”
“蟲子?!”雲鐸塵驚詫嚷著,他本以為這樣像豆子一樣的東西就能吐絲,此刻聽到它們全都要長大變成蟲子,覺得顛覆三觀。
孟寧思看他一眼,他臉上全是不解與糾結,“怎麼,怕蟲子?”
“啊?沒有啊,我不怕。”
孟寧思看著他剛剛還在摸那蠶籽的手此時恨不得把皮搓掉,但是嘴硬說著不怕,覺得有點好笑,故而打趣到:“那行,它們出來了,我第一個叫你,看得出來你很喜歡。”
還故意在“第一個”三個字上加重了聲音。